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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還是不敢看他,說,“我有些事想找你。”

他沉默了一下,說:“為什麼不進去?”

“我覺得,”我看著面前他的一雙手,修長有力。我總是覺得他每一個地方都完美好看。覺得後面的話越來越小聲,很艱難,“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很討厭我。不會希望我進去的。我還是在這裡等你。”

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才低沉開口:“既然知道我可能會討厭,為什麼不肯把話收回去?”

我抬頭看他。大樓前燈光淺暗,惹得他眉眼氤氳。卻仍然五官線條優美,每一筆濃淡都恰到好處。眼裡不見笑容,卻也沒有任何一絲厭煩。甚至,彷彿有一點溫柔。

我沒有辦法再讓自己把之前的話重複一遍。也再說不出其他的重話。只好就這樣看著他,希望他能讀懂我的意思。又希望他不要懂。

這樣過了良久。他輕聲開口:“如果離婚仍然是你的意思,那麼如你所願。”

☆、第 四十一 章、 什麼都記得;如何走下去。(三)

他將這句話說出口時;眼睛裡溫涼深靜。就像是大雨過後的初秋,將所有的情緒都衝進地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掩住。

他的無名指上還戴著戒指,在微弱的光線下盈盈一閃。我不知道顧衍之這幾天都是怎樣考慮過,然後說出這句話。事情到最後,他還是將選擇權擱在我手裡。可是他這樣,又分明已經是同意了離婚。若是按照鄢玉之前科普過的理論;現在的顧衍之大概到了所謂“過敏反應”消除的階段;正在慢慢接受鄢玉灌輸的概念。接受葉矜的靠近;同意我的離婚;再下一步;也許就是對我真正的厭煩。

我勉強笑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有點沙啞:“好。我們離婚。”

他攏住我的手掌有微微鬆動。有兩分愣怔地看著我,沒有講話。我稍稍一個用力,手便脫離了他的包裹。立刻感受到一陣涼意。

我沒有比這一刻更清晰地意識到,這種溫暖以後再也不會有。

被顧衍之喜歡上會有很多的好處。可是一旦不被他喜歡了,這些好處被收走時,會倍加痛苦。經濟學中的前景理論曾經說,人在損失時遭受的痛苦,遠遠比獲得同等事物時的愉悅程度強烈得多。這句話用在感情方面同樣適用。

“你和葉矜,我和李相南,這樣很好。”我一面說,一面從包袋裡拿出已經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沒有勇氣再去看他,低聲說,“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籤這份離婚協議的。財產我分文不要,其他的我想也沒有什麼了。上面我的名字已經簽好。你如果覺得同意,可以在上面簽字。明天是星期六,等到大後天週一,我們去民政局。”

我面前的人半晌沒有回應。他半蹲在我面前,只穿了件淺色的襯衫,暮春的晚風吹拂過來,還很有些涼意,讓我很想把衣服還給他。總歸我也沒有幾個月活頭,其實披不披衣服,凍不凍感冒,也沒有什麼分別了。在癌症面前,感冒這樣的小病小災連提都不值得一提。

隔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我如果簽了字,你會比現在要開心?”

我張了張口,一時回答不上來。他這個問題太難為人。我當然不會覺得開心。我恨不得讓葉矜離他遠遠的,恨不得讓她一輩子都不準靠近顧衍之的一百米範圍內。我恨不得自己可以陪他活到七十歲。即使不是七十歲,年齡減半都可以。可這樣的事我統統做不到。這世上根本不容許假設。我咬了咬牙。啊了一聲,若無其事的語氣:“我會比現在開心。”

顧衍之沒有再說一個字。他的眼睛漆黑冷靜,我卻分明覺得他有濃郁到化不開的失望在裡面。片刻之後,他將我手上的檔案和水筆接過去,協議上的文字一眼沒有瀏覽,直接在最下面一頁頁地簽過去。他握筆的姿勢向來規整,字跡也很好看,真正的字如其人,是端正楷體,今天他卻簽得再潦草不過,眨眼間匆匆三份全部簽完。接著將檔案合起,放回我手中。

我站起身,很有自知之明地將風衣遞還給他。覺得下一步應該就是目送他跟葉矜一起遠去。然而顧衍之沒有接手,只同我平靜開口:“我送你回去。”

我張了張口,說了句“不必”,下一刻有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杜綰,事情說完了?可以走了麼?”

我循著聲音望過去,李相南站在花壇後面,眉目平靜,手裡拎著件紅色風衣。然後他慢慢走過來,一直到我面前站定,把那件風衣披在我肩膀上。

我不記得我有這種顏色的風衣,抬頭看向李相南,他渾然無事地“哎”了一聲:“你現在餓不餓了?我們一會兒去吃日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