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魔神的雙眸,平靜地掃過周圍。
自己所處的位置在一個巨大空間下方的石壁邊。
這個猶如祭壇般的巨大空間,處處瀰漫著一股極為詭異而恐怖的氣息。尤其是,雲魔神的眸色深了幾分,那順著紅色石階上去的翻滾血池,濃稠的血漿味幾欲令人作嘔,而其散發出來的邪惡力量,更是讓人暗暗心悸。將自己籠罩和算計的血霧,儼然出自於這個血池。
雙手輕微地扯了扯,雲魔神的雙眸漸漸暗了下來。
身後的鎖鏈顯然不是尋常之物,那洞穿進骨的部分,一絲絲血腥之氣滋滋作響,似乎在努力地尋找間隙竄進他的軀體之內大肆破壞。幸得體內的噬魂匕鎮守一方,散發的幽光暗芒放佛天生與這股邪惡之氣相剋,死死地將其壓制在鎖鏈周圍,不得寸進。
雲魔神心中無奈苦笑一聲,體內的雷炎真氣消耗殆盡,想要重新凝聚起來將鎖鏈炙烤融化,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完成的事情。反而是自己平日裡視為洪水猛獸的噬魂匕的力量,在關鍵時候替自己守住了殘留的神智靈魂。若是任那邪惡血力滲入體內,恐怕別說能夠重新恢復雷炎真氣,怕是連保命也成問題。
這是雲魔神來到這個空間第一次重挫,第一次落入身不由己的困境中,也讓一路順風順水的雲魔神陷入了反思和自嘲,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內疚和自責。
想到自己衝進血霧後那回眸一望望見的女人,像一株柔弱卻又堅韌的小草般在風起雲湧的大漠裡守候著他等待著他,雲魔神的心驀地一疼,後肩處那肉穿骨裂的肉/體之痛,不及這錐心之痛分毫。
梵卓和肥姨當屬世間巔峰之人,他們應該能保得蘭花無恙吧?
他最擔心的是,以蘭花那看似柔弱其實倔強又愛鑽牛角尖的性子,會做出讓梵卓和肥姨也始料不及的事情來。
他在她身邊的時候,最喜見到她倔強執拗耍著小性子卻又手足無措的樣子,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最怕見到的亦是如此。
當事情超脫了自己的控制,當蘭花不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處,從來心如磐石的心,隱隱有了一絲裂縫。
悶哼一聲,雲魔神的雙眸再度清明堅定。看來這邪惡血力,具有難以捉摸的精神靈力,善於找到你內心最為脆弱的一角,進而讓你陷入恐慌和驚亂之中不可自拔。
在最是意氣風發,戰無不勝的時候,自己反而犯了武者最最忌諱的大錯,自視過高,大意輕敵。
這世間,永遠存在著你無法想象的力量,這世間,永遠存在著你難以企及的高度。
從來沒有武至巔峰一說,身為武者,這一輩子,就是忍別人難忍之痛,行別人難行之路,登別人難登之巔!
我雲梓焱,更是如此!
雲魔神的雙眸猛地迸射出厲芒。從他記事起,雷炎真氣和噬魂匕那冰火兩重天的碰撞所帶來的非人折磨,整合五大神兵,走入那暗無天日永無盡頭的虛空之路所感到的寂寞和死寂,都沒有將他打垮。
這區區邪惡血力,又能奈我何?
一股沖天的戾氣和戰意,熊熊燃起,與祭壇的邪惡之力,隱隱有了分庭抗禮之爭。
“我不得不承認,年輕人,你確實讓我刮目相看。”一個冷若冰霜卻又帶著一股妖魅之力的聲音傳來。
血池之水咕咕作響,從血池裡,一個身著黑袍的女子緩緩升起,站定在了血池邊上。
“了不起,很了不起。”女子輕輕拍起了手,從石階一步一步往下,一雙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雲魔神:“年輕人,難怪我女兒對你念念不忘,思念成疾。東華古武,什麼時候有了像你如此驚採絕豔之輩,嘖嘖嘖,了不得,太了不得了。”
臉上笑著,女子的心裡卻一寒一緊。
噬魂獸,是極其可怕得上古異物,是瑪羅族由古至今供奉的神獸。噬魂獸的可怕之處,在於他是以魂體的狀態存在,在力量相對平衡的情況下,幾乎能夠無視任何物理或真氣異能的攻擊,而一旦被噬魂獸沾上入侵,那就是魂飛魄散的後果。
這麼多年來,透過掠奪無數頂尖武者的精氣魂力飼餵噬魂獸獸魂,還有那個賤人一身的生機之力,加上自己以自身的精血供養,如今的噬魂獸,已不再單單是瑪羅族供奉的一個圖騰,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屬於瑪羅族,屬於她最為恐怖的戰力。
只要再加上那個小賤人的生機之力,這個天下,還有誰能夠抵擋得過這上古最為恐怖的邪惡之獸?血族,聖光,異能,古武,統統要匍匐在她的腳下瑟瑟發抖。
女子的眸光在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