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存心想為他做一件事情,卻忘了這個人一向不怎麼有心眼。我自然不依,推了他向前走,兩個人倒是更像是在遊玩,若虞一會從一片雜草叢生之中揪根野草叼在嘴裡,一會又用手比劃了一個正方形眯著一隻眼睛去看太陽,不緊不慢地猶如閒庭信步。
我就一邊倒退著走,一邊打量著若虞,原先在蘇家的時候他總是穿襯衫打領帶的,衣著板正規矩,卻自有風格。這些日子在我們家裡也隨意慣了,經常搬貨卸貨的,我母親就找了一件我父親從前的毛衣讓他套上,雖然稍稍有點小,但若虞就是一個衣架子,什麼衣服穿到他身上都很耐看。今日可能是為了陪我出來的緣故,換了自己的衣服,深藍色的毛衣,裡面套了一件格子的襯衣,只露出領子來,淺色的牛仔褲,一雙耐克最新版的運動鞋,從陽光中走過來,怎麼看怎麼順眼。
我看他一眼,他就笑一下,目光往別處轉。我再追著看他,反覆幾次,他就受不了,那笑容已經像陽光溢開了,嘴上卻還在逞能:“做什麼,是不是沒見過我這麼帥的?”
我做了個嘔吐的表情,笑容滿面繼續往後退。我從小就是一個愛出錯的人,冒冒失失,不是碰著就是摔著,母親總說我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是要感謝上天的恩賜的,也是她日日夜夜為我祈禱酬神換來的結果。
我想她說得是對,我看著若虞的面色變了一下,一聲驚呼還沒有出口,我的腳下一滑,已經失去了重心,仰面就倒了下去。
我的身旁是個陡峭的斜坡,我的身子往後倒。我嘆息著,看來我鐵西西今日要葬送在這片枯草叢生斷壁之下了,我活了二十四歲,二十四年來原來都是為了奔向這一天,又埋怨上天,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好一點的葬身之地,不求鳥語花香,不求鮮花爛漫,一處山明水淨的地方就行,為什麼連我最後這麼一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滿足我呢?
那樣的一瞬間,我的心頭居然還能冒出這樣的念頭來,不過一切都是瞬間的事情,我整個人已被若虞攔腰抱住了,本來迅速下滑的身體因為他而放慢了速度,結果就是我和若虞一起滾了下去。
不知道應不應該慶幸,我還活著,除了面板上的擦傷以外,一切都好,而若虞就沒有我那麼幸運了,他的腿上被一根堅硬的樹枝穿了進去,疼到臉色煞白。
然而他第一句話是緊張地問我:“西西,你怎麼樣?”
我們兩個在那個斷壁下度過了一夜,因為根本走不出去,只能等著別人救援,也聯絡不到外面的人,我沒有帶手機,而若虞的手機早在滾落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摔到粉碎。
山裡的夜冷而靜,偶爾還能聽到遠處野狼的叫聲,我撿了樹枝燃起了一堆火,還是凍得牙齒打顫,若虞就脫了他的毛衣強行幫我穿上了,他自己剩下一件薄薄的襯衣蜷在火堆邊,又因為腿上的傷而強忍著疼痛。
我走過去把身上的棉衣脫下來,披了一半在他身上,又用圍巾在兩個人脖子上都繞了一下。雖然我們平日裡也經常打打鬧鬧的,真正意義上靠得這麼近卻還是第一次,我把圍巾繞過去的時候他躲了一下,我說:“不要緊,大不了看在你捨命救我的份上,就讓你委屈一點,娶了我好了。”
若虞笑,說:“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其實要你嫁給我才是委屈了你,放心吧,我本來就打算等你病好了就離開這兒的。”
我的心底有些莫名的失落,說不清道不明的,就隨口“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23 讓我想想,愛還是不愛?
兩個人就這樣靠著,過了一會,若虞動了一下身子,把我的頭放在了他的肩上,讓我靠的舒服了,說:“睡一會吧,睡醒了才有力氣等別人來救我們。”
我更是不能說話,只覺得鼻間一酸,若虞對我的情意一向是有十分就表達十分的,不像景然,總也看不清楚,就算是我們真正相愛的那段時間裡,他也是若即若離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也越來越寒冷,若虞也顧不得許多了,緊緊地攬著我,把我擁在他可以為我抵禦寒風的範圍內,唯恐凍著了我。然而我們兩個都忽略了一件事情,若虞腿上的傷一直在流血,又因為樹枝□去的很深,既不能撥,又不能包紮止血,就沒有去做處理。若虞又愛逞強,總覺得自己是個鐵打的人,哪知道到了半夜,也不知道幾點了,我開始察覺到若虞有些不對勁了。他已經坐立不穩,幾欲摔倒,卻又因為我靠在他懷裡的緣故強撐著。
藉著慘白的月光,我突然就發現了若虞的臉色和先前不太一樣,幾乎是我的頭一離開他的肩他就倒在了地上。看我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