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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部分

常壯觀。

鹽鹼的侵蝕,風雨的沖刷,芨芨草的蔓延,使得古老的城壘一點一點塌落,殘存的牆體,岌岌可危。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登臨傾頹的城壘,平虜侯世子雷浩眺望茫茫無垠的戈壁荒漠,信口吟來,他此時感念天地之悠悠,而無愴然涕下之情,不過是有一些模糊的感觸罷了。

詩人陳子昂那種我以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一片冰心,拍遍欄杆。只無人會的蒼涼、沉鬱、孤獨、悲憤之情,雷浩也有些感悟,但要說真有多麼深刻,以他現在的閱歷、心境,又還未到那等境地,畢竟雷浩的身份、地位高高在上,少年不識愁滋味,很難體會為人臣僚者那種有心任事而不得上位者賞識重用,一心進諫反遭斥退的鬱悶孤憤。

或許,膾炙人口的詩詞,生來就應該被人誤會錯用、曲解歪釋、斷章取義的,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後來者各有緣法,又何必非要強求一律?

金烏西墜,餘暉漫天。

雷浩從城壘上一下來,遠處戒備的‘世子翊衛司’所隸屬的翊衛戰駝騎兵、‘世子扈衛廳’所隸屬的扈衛隨從,也在號角聲中變換隊形,一撥一撥,紛紛從四周圍向城壘靠攏。

駱駝在賓士時,短途衝鋒速度並不比戰馬差,但在長程上的速度,就遠不如馬、騾等役畜了。駱駝最大的優勢在於它的耐力,作為馱獸能夠揹負千斤重物日行一百二三十里,在極惡劣的條件下也能夠十五天以上不吃不喝負重而行。駱駝天生不懼沙塵,若遭遇沙塵暴,人們可以命令駱駝躺下。為人們擋風取暖,高高的駝峰、厚厚的駝絨,可以遮擋西域的風寒。如果迷路,駱駝的本事也不比識途老馬差,它會領著人們順利返回營地。在西域的戈壁沙漠,什麼山溝子、沙窩子、沼澤,就沒有駱駝去不了的地方。

駱駝有著這些馬、騾所不及的優勢,因此征戰西域的平虜軍,也在軍中編有大量戰駝和輜重軍駝,譬如世子翊衛司旗下就有一千訓練有素的戰駝騎兵,是直接從平虜侯麾下護衛親軍第一軍團中暫時調撥而來的精銳,而隸屬於世子翊衛司名下的每一峰戰駝也都經過精挑細選,嚴格訓練。

千餘駝騎旗幟鮮明,簇擁著雷浩北去,行約二十餘里即平虜侯行轅所在,一處無名峽谷。

這處臨近沙磧鹽澤地帶的峽谷,一反西北沙漠的荒涼,峽中溪河湍急,林木青翠,景色迷人,沙灘細軟。其北峽兩壁中分。其上有湖,飛流直下,水石相擊。

峽谷遠近,營帳連綿,‘護衛親軍第一軍團’隸下三千驍騎,‘近衛侍從北衙’三千侍從(質子及其伴當隨扈),三萬多匹戰馬,兩千峰戰駝,四千多峰軍駝,都會集駐紮在此地。

當雷浩回到行轅營地時,已然暮色四合,千帳燈火。

梳洗一番,隨從趕忙送上軍食。即便是世子之尊,這一餐也不過是熱騰騰的手扒肉一盆,灌腸一份,碎切生白菜一份,幾個小碗盛著鹽水、蒜末、陳醋、醬膏等調料,主食是青稞酥油餈粑。雷浩平日在軍中的三餐飯食大抵如此,談不上精緻味美,僅量足飽腹而已,與乃父雷瑾平日裡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奢靡做派相比,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草草在自個帳中吃罷了晚飯,雷浩即到主帳請見。等他進到裡頭一看,卻見父親雷瑾正與幕府參軍暨軍需總務司總提調藍廷瑞等幾位幕僚、謀士說話。

雷浩行禮已畢,便默然坐在雷瑾的下首隨侍聽政,揣摩為政治國之道——如果雷瑾在此期間不向他問話,雷浩雖是世子,列席聽政之時亦無權對任何西北軍政事務置喙。

這時侯,恰是輪到署理軍府軍馬司的幕僚雷山禺在向平虜侯雷瑾稟報他軍馬司衙門轄下的公事。雷山禺是西北雷氏的旁支族人。但與江南威遠公府雷懋這一支的親緣很是疏遠,不在五服之內。雷山禺能夠在上一任的軍馬司都監卸任履新之後,署理掌總這個軍府要害衙署,雖說沾了一點姓氏的光,但足夠的忠誠、才幹與資歷,才是他能夠勝任此職的根本。雷浩很清楚,軍府軍馬司的公事素稱繁、難、疲、多,能夠將署中公事打理得井井有條絕非易事;雷山禺已經在軍馬司任上幹滿一年,期間並無大的疏失,也算不易,想必不久之後就能正式掌印了。

雷山禺等世子落了座,這才起身向雷瑾面稟直陳其衙中公事。雷浩聽去,卻主要是關於西北平虜軍各部軍馬役用的一些概況。

在西北,軍隊糧秣輜重軍械物料的輸送轉運,有相當份額由半官方背景的民間車馬船行商號承擔了,另外一些份額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