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裡各戶做好迎客準備,畢竟‘團練’兵在集中期間就是一支精幹有力的鄉兵武裝,一旦有警,首先出動的必定就是‘團練’,而在番胡畢集的西域之地,團練無疑是移民屯戶安居樂業可以依靠的保障之一。
等鄭佛兒忙完屯裡的幾件公事,屯戶們也就漸漸散去歸家,輪值的去當值,有活的去幹活,沒活閒著的便打熬筋骨力氣,操練拳棍把勢。在番胡漢夷雜居的西域地面,移民屯戶都知道,身上多一分武藝,便多一分保命的可能,平時便不能閒散懈怠。
鄭官屯各家各戶都有蓄養奴隸耕種放牧的情形,因此屯裡的成年男丁大部分都是民壯鄉兵。
鄭佛兒是從西北屯墾學校出身的人,諸般技擊武藝精熟。話說當年在西北屯墾學校裡,可以選學的武技門類五花八門,鄭佛兒差點都看花了眼,最後還是在武學教師因材施教的指點下,紮下了厚實的基礎。屯墾學校最重視傳授的基本拳法流派,便有太祖三十二式長拳、彈腿、地趟(躺)拳、跌撲拳、陝拳、劈掛拳、岳家散手、十二短打等等數十種,鄭佛兒所學的拳法是以岳家散手為主,兼習彈腿、跌撲拳、地趟拳、劈掛拳。他又在武學教師的指點下,主修護體硬功中的一門‘少林銅人功’, 兼而苦修能練筋骨、增氣力的十餘種硬功,比如彌勒抱樹功(臂膀)、柏木樁(腿)功、鐵掃帚(腿)功、千斤閘(臂)、霸王肘、鷹翼功(肘)、石柱功(足),又如少林一脈的鐵臂功、鐵拳功、鐵掌功、鐵腿功、鐵肘功、鐵膝功、鐵頭功、鐵指功、推山掌等拳腳硬功。至於軟玄鐵腕功、拔山功、拈花功等軟功,飛騰術、提縱術、壁虎遊牆功等輕功,也都有所成就,而鄭佛兒下功夫最深的無疑就是‘鐵砂掌’、‘綿掌’以及‘大力鷹爪功’。
鄭佛兒與屯裡同樣出身西北屯墾學校的‘保正’,以及鄉兵隊的‘隊正’、‘什長’等屯官,都是鄭官屯鄉兵們的當然教頭。
他們數人,所學武技各有不同,鄉兵們能學的技擊武藝就多了,光是護體硬功就有金鐘罩、渾(混)元功、少林銅人功、八部架子功幾種傳承,拳法就有少林五形拳、虎形拳、鶴形拳等真傳,槍法有六合大槍、石家槍、楊家槍、峨眉通背六合槍,棍法有大小夜叉棍、太祖騰蛇棍、齊眉棍、崆峒大聖棍,刀法如朴刀劈殺八方式、少林五虎斷門刀、崆峒廣成道辛酉刀法、峨眉通背白猿刀、單刀藤牌術。總的看去,少林一脈武技佔了其中大半,倒不是西北屯墾學校就偏愛少林,而是由於少林寺一脈,深受‘眾生平等’、‘普渡眾生’等佛理佛法的影響,因此少林寺對武技傳授的態度,相對於中土其他流派而言就比較開放、開明,秘技自珍的情形要少得多,樂於與其他流派交流和交換技擊武藝,也樂於傳授其技擊武藝,傳習少林武藝者眾多,其他各流派的技擊武藝或多或少都汲取了少林武藝中的精華,少林武藝的影響自然也就舉國第一了。
民壯鄉兵畢竟不是遊俠江湖客,而是地方自募團練,除了傳習技擊武藝之外,譬如投擲標槍、投擲石彈,使用弓弩、銃炮,以及如何行軍宿營,如何哨探敵情,如何巡邏警戒,如何搜尋追捕,如何進行營壘巷戰的爭奪,如何長短兵結陣野戰,如何以步制騎、以車制騎等等軍旅技藝,都要操練整訓,臻於熟練。
不過,有別於正規的野戰部隊,民壯鄉兵操練最多的還是技擊武藝,因為在多數時候,民壯鄉兵所遭遇面對的都是小股小夥的番胡盜匪流竄侵擾,通常也就十幾人,甚至三兩人,軍旅技藝少有用武之地,鄉兵本身的個人技擊武藝才是生死一發之際的可靠倚仗,所以屯裡的鄉兵都不敢閒蕩懈怠。
鄭佛兒耐心教導了小半個時辰,雖然身體強健,畢竟昨日車馬勞頓,他這時也覺得有點疲累了,便喚過一名平日比較親信的‘什長’,命他督促鄉兵們習武。
這名‘什長’,左手拿著一根鞭杆,斷了右臂,其殘疾一看便知。鄭佛兒卻知道這位以前是相當厲害的一位賞金客,雖然體形瘦小,卻生具蠻力,善使一對流星錘。他只是在斷臂之後才改練的左手鞭杆和獨臂刀,就這樣鄭佛兒也沒把握能正面擊敗他,幸好他不想再到外面闖蕩,只想落籍在鄭官屯,憑著以前做賞金客賺到的血汗銀錢,好好的安度餘生。
有這麼一位技擊武藝厲害,實戰搏鬥生死格殺經驗豐富的‘什長’幫他看著,鄭佛兒很放心的回家休憩。
第二章 軍議與練兵
西域風獵獵。
蓬勃生髮的野草。使勁搖擺著纖細的草莖。
鹽鹼灘一望無垠,傾頹的城壘呈現出奇異的白色,夕陽返照,熠熠閃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