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供給——西北幕府在此期間,透過興修水利,擴大番薯、土豆、玉米等備荒作物的種植,擴大良種苜蓿的種植,外購牛馬、糧食等手段,彌補了西北面臨的糧食缺口。
平虜侯雷瑾向來對子女的文課武藝教育不遺餘力,世子雷浩也不是五穀不分的紈絝,雖然尚未成年,但他經常在雷瑾身邊侍從聽政,對軍中事務也不是一無所知。
雷浩知道,雷山禺署理軍府軍馬司,並未在農牧工商署任職,稟報時卻多次提及苜蓿這種優良牧草,又屢屢提到番薯、土豆、玉米,此等情形看似離題,卻也與其分內職司密切相關。苜蓿,據雷浩所知,應該是天下最好的一種優良牧草,不僅畜禽喜食,而且每畝可收兩千斤以上,同等條件下要比高梁、玉米多收五六成以上,年成稍好的時候甚至可多收一倍以上;加上苜蓿一年播種,多年收益,省工省時,又可養蜂採蜜,好處自有許多。至於番薯、玉米,可以與冬小麥套種,構成一年兩季收穫;而且番薯、土豆、玉米等備荒作物,畝產比穀子、高粱、小麥高出許多,其秸稈、秧蔓又是極好的飼料、肥料(麥秸、稻稈不能作飼料、肥料);再者,玉米耐儲,而土豆、番薯,製成粉條也可以長期儲存,豐年收儲可補荒年歉收口糧,抵禦天災。
對於軍馬司的官吏而言,極為重視苜蓿這種優良牧草的種植,乃是極其自然的事情;而番薯、土豆、玉米的秸稈、秧蔓也能替代相當部分的軍馬飼料,也由不得軍馬司不重視;再說玉米也是製作精料馬糧的主要雜糧之一。按照西北幕府新修訂頒佈的《軍馬食料規範》,軍馬食料以每天大麥九斤、乾草七斤、藁草六斤為基準,其中九斤大麥可以九斤的燕麥、高粱、豆餅,或七斤半的糙米或大豆,或八斤一錢的粟米、玉米、裸麥、小麥,或十三斤四兩的米糠,或二十七斤的乾草替代之;七斤乾草可以用七斤牧草(若是苜蓿,可視馬匹種類和用途,酌情減去一斤至三斤左右),或二十七斤青草,或十七斤大豆稈,或二十斤秧蔓等替代;六斤藁草可以用九斤秸稈或秧蔓等替代。此外每匹馬每天還要提供食鹽一兩一錢。當然,這些規範都是糧秣草料可以充分保證的情況下才可達到,在實戰條件下還有其他多種替代、減量的軍馬食料預案,譬如在食料中加入雞蛋、肉泥、餈粑、乳酪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食料,以儘可能使軍馬保持足夠的戰鬥力。
蒙古種的軍馬,因為習慣粗飼,久馳耐勞,強壯而較少生病,即便陷入曠日持久的征戰,也不會出現大量死亡的情況,對於草料食料的壓力就相對較低,保障也相對容易許多輕鬆許多,比起平虜軍從各國走私馬販手裡弄到的那些相對‘嬌生慣養’的頗蘭馬、突厥馬、伊朗馬要好得太多。但有道是馬無夜草不肥,即便是這種情況,軍馬食料也是絲毫馬虎不得。軍馬司甚至為此目的,想出了以燕麥、乾草、麩皮、草木灰、粗糖加上豬肝和鹽等製成‘馬料糧磚’、‘馬糧餅子’;以小麥粉、大豆粉、鹽、草木灰、粗糖等製成“馬糧灰面”;以鹽、醋浸泡粟、豆,晾乾製成‘軍馬行糧’等等方法,盡最大努力保障野戰部隊人馬的糧秣給養。
雷山禺的面稟直陳,深入談到了軍馬司在細務上的操作,實際而瑣碎,從大的方面到小的細節,從面臨的困難到解決的方法,洋洋大觀,頗費時間。
而在雷山禺將衙門公事陳稟完畢退出之後,雷瑾又與軍需總務司總提調藍廷瑞以及軍需總務司同知黃攘往(漢化蒙古人,科甲進士)、僉事趙國裕(西洋義大利亞人,傳教士),繼續商議與南寧經略府、雲南經略府、西征元帥府相關的軍需物料調撥輸運的事項,從軍需總務司擬訂計畫大綱和總要求下發各相關衙署、相關衙署依照計畫大綱擬訂各衙署的計畫初稿上呈、軍需總務司再綜合平衡協調各衙署的呈稿形成最終計畫草案、經稽核批准後形成最終計畫定案、職司分派、委任、責任、利弊、路線、里程、日期、監察、督導、應變預案、明細對策等等實務,一一商討。
待雷瑾與幾位臣僚的商討告一段落,已是二更將過,差不多到三更天了。
臣僚們一一告退而去,主帳中便只剩下平虜侯父子倆個。
奴婢隨即進帳撤去案几上的幾樣簡單茶點,很快用食盒送上飯食,卻是粗糙的麥飯配上白菜燒豆腐、醋拌蘿蔔絲、肉糜蒸餅,外加一個雞蛋羹,算是今晚的‘夜消’,如此飯食連某些個鄉村富農都看不上,卻堂而皇之的上了平虜侯的案桌,這其中乃是有緣故的。
中土的儒、釋、道,多有研習醫術者。至於習武之人,多半也會通曉一些個跌打正骨金瘡祛毒的外科醫藥之術,而平虜侯雷瑾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