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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部分

恍惚之間,沿途百姓皆俯首山呼萬歲,震動全城。

大輅前有華蓋、執扇、‘孔雀雉尾’、‘鸞鳳’成百上千,幢、幡、、旗各有若干,黎庶百姓勉可認識者不過日旗、月旗、門旗、金鼓旗、翠華旗、五色銷金小旗以及出警旗、入蹕旗等寥寥數種而已。其餘旌、麾、金鉞、金節、星、臥瓜、立瓜,以及紅鐙、鼓、笛、鉦、銅角等等,真是讓人眼花繚亂,歎為觀止。

車輦之後,復有騎士扈從,執大刀、執弓矢、執豹尾槍,每隊各三十人。後頭,執荷殳戟的各四隊。華蓋之間,騎馬衛士總有兩千人,鹵簿之威儀若此,已經是逾越人臣之禮,與皇帝行幸鹵簿亦不惶多讓矣了。

平虜公府門首,此時便有先頭報信的喘吁吁跑來。須臾,便見得一隊錦衣騎隊策馬緩緩的過來,及門下馬,垂手站街。少時,便陸續來了十來隊,方聞隱隱細樂之聲。

一隊隊的人馬陸續而來,等一隊隊的過完,方是兩乘輅車,緩緩行來,一時號角長鳴,金鼓隆隆。

且不說婚典上是如何的奢華隆重,此日的河中府城絕對是闔城歡慶。

來自河中府西南部定遠縣的王姓一家數口——父母及孩子,早早來到大光明寺山門為平虜公爺祈福。他們一家昨天就從河中府廓城外的一個小屯堡出發,為了佔據一個有利位置,在寺院門口等待了將近兩個時辰。他們全家都為這個公府的聯姻婚禮感到異常興奮和開心,只有用上香祈福來慶祝這一喜事,表達他們的崇敬之情。

而類似這一家子的情況,在西北各地,都在發生。

在武威平虜堡,上萬人舉行了宴會慶祝;

在長安城,在成都府,全城狂歡,火樹銀花不夜天,堪比上元觀燈之夜;

在雲南府,在寧夏府,十萬僧道與信眾一齊在法會上頌經,共同為西北祈願,共同為新人祝福;

還有很多地方,黎庶大眾以各種各樣的形式歡慶祈福,希望可以仰仗公爺的洪福大運,年年五穀豐登,歲歲安居樂業,一家老小平平安安。

西北右長史蒙遜也在長安舉行了連場宴會,率‘行長史府’同僚,遙祝平虜公的聯姻禮成,從此吉祥如意萬萬年。

從東到西,從南到北,西北治下的大小官員,無不喜氣洋洋,大肆慶祝。

也許很多人仍在為未來而擔憂,但至少在這一天,充滿希望。

不提外邊如何,平虜公府內雖然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卻也不會太過喧囂,公府是有規矩的地方。

輕歌曼舞,宴飲通宵,卻是良辰美景虛度——一整天一整夜的往來應酬,就算是雷瑾這樣長年打熬筋骨習練槍棒騎射,兼且導引吐納煉炁成罡每日不輟,又天天好吃好喝滋補養生的先天高手也覺得有點吃不住勁,這還是沒有人敢跑來‘鬧洞房’的緣故。直到第二天天色破曉時分,雷瑾才有機會進得洞房,那春宵一刻什麼的,自然是提都不用提了。話說中土的正式宗法制度中並沒有‘平妻’的說法,當然私底下預設的各種變通而非正式做法是歷代以來都有的,側室與側室之間,側室與外室之間,側室與妾婢之間那種微妙而不可言說,幾乎不流於文字的地位差別,永遠都是存在的,而到了皇朝禮崩樂壞的年頭,就是公然以‘平妻’婚聘,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在皇室和王侯勳貴之家,正宮皇后或者王妃、國夫人、侯夫人等依照宗法禮制雖然只能有一人(主要是由於封爵和家業的繼承問題,嫡長子繼承是相對比較穩定而少起紛爭的制度,若是繼承採取‘立賢能’之法,諸子紛爭刀兵相見,嚴重時怕是能把偌大家業弄到煙消雲散的地步),但是其他地位稍次的妃嬪皆有品級,亦得錄入玉牒或宗譜,各自也有一定的尊貴地位,總之這天家體面、王侯尊榮當然不能與一般計程車大夫相提並論;至於皇帝、王侯之外的其他勳貴士大夫之家,宗法禮制也並不是完全死板僵硬的,不過這就得看妃嬪或妾侍本人的心計才能精明與否、孃家是否有財勢和影響力、是否有著三媒六證、是否聘禮嫁妝具足並依足一定的婚嫁禮數入門,以及是否得到丈夫的恩寵、愛重等等因素了,其間之地位高下,其中之尊卑差別,即可以是一線之微,也可以是宵壤雲泥般的懸殊。尤其是那些基於政治的聯姻,象瑪麗雅公主這位新嫁娘,其地位視同於正妻,是完全不當妾室看待的,亦有朝廷所賜的夫人誥命,其名諱列入雷氏族譜,將來其所生子女亦視同嫡出(西北與阿羅斯的結盟聯姻條款中,在繼承方面規定了瑪麗雅所生的長子,至少可以繼承瑪麗雅公主在阿羅斯國的大公爵領地,同時在平虜公爵繼承順位上亦優先於平虜公府的其他庶出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