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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部分

的種植園和作坊工場之外,雷瑾其實主要是看桑園、蠶園、絲繡工場,畢竟生絲除了織造綢緞縑帛之外,還可以製造弓弦、製造紙甲、練甲以及戰袍、襯裡、旗幟、披風、油綢等等。就是紙甲,雖然主要使用綿紙、紙筋製造,但也需用到絲料,紙甲其實就是簡裝的練甲,也是缺不得生絲料的。因此,雷瑾有理由看重並關注這些個事。當然,雷瑾另外還著重看了看德澧附近的銅鐵礦山,這也是征伐四方不可缺少的軍國儲積物料,倒是錢莊銀號倉場貨棧水陸碼頭之類賺錢的商鋪字號,他沒怎麼在意。雷瑾在巡查中主要看的就是人,形形色色奔走做事、聽命執役的人,各產業字號的掌櫃、執事、主管和列為後備的人才,能力如何,品行怎樣,潛力怎樣,是他深為關注的——大事業要想蒸蒸日上,關鍵在於知人得人、信而善用。平虜公府歷年積累生髮的產業家當已經相當龐大,如果沒有大批人才竭力經營主持其事,衰敗起來也是很容易的,自然不能輕忽,況且雷瑾也沒有太多精力去關注私家產業的經營,也就只能在選人用人上作足文章了。多年執掌權柄歷練出來的心胸城府、眼力和威勢,也足以讓雷瑾有自信看透這世間絕大多數人的深淺底細,雖然汰選擇優、陟罰臧否的,僅僅只是對自家名下莊園作坊工場的掌櫃執事僕役之流而言;並不是什麼軍國大事,但為自家的私事,上點心思,也是人之常情不是?治國平天下固然是大事,修身齊家其實也不小,公而忘私與大公無私,未必就有多麼偉大,此等悖逆人性之常的事,上下數千年又有幾人可以真正一生奉行不悖,到死也不錯半點主意呢?公私分明都已經勉乎其難了也

閒話略過不提,儘管雷瑾南巡,並沒有明說用意,但有心人都能夠看出來,公爺很是著緊南方七大總督區的局面,而這麼著緊在南方七大區的部署,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從北到南,天災頻仍,旱災、蝗災、地震、鼠疫,三四十年來頻頻爆發,觸目驚心,還有愈發苦寒的氣候,農耕艱難,北方甚至有不少地方的農民已經棄種原來的冬小麥而改種春小麥了,原因不過是天候太冷,冬小麥不出糧或者少出糧,還不如春小麥靠得住。西北雖然這些年大修水利,但大量田地糧食減產也不可避免,畢竟農耕收穫,除了水、肥、勞力、畜力、農學要術之外,天候過於寒冷也會造成糧食減產。

西北休兵息戰的幾年間,雖說府庫儲積漸漸充足,兵士養銳也有多年,糧秣具足,已堪一戰,然而面對北方災害頻頻的艱困局面,這戰端也是不好貿然發動的——好戰必危,指的就是這種狀況——看起來可堪一戰,實際上卻是隱伏著重重隱患,弄不好就是後院起火難以收拾,忽剌剌大廈崩塌,譬如那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前秦君主苻堅,決意南征之時何等意氣風發,數十萬大軍號稱可以‘投鞭斷流’,然而淝水一戰,大敗虧輸,前秦王朝就此一蹶不振,旋即泯滅在群雄爭逐之中,便是明證。

如此一來,南方七大總督區的情勢反而勝出一籌,氣候溫潤,有著穩定的糧食產出,無論是香料、茶葉、生絲、糧食,還是布匹、銅鐵、甲冑,乃至牛羊牲畜等等物產,都可源源不斷地接濟和彌補西北當下的不足,因此由不得雷瑾不著緊南方的幾個總督區。

再一個,西北在征服南方七大總督區後,逐漸將前莫臥兒帝國土著民當中精通侍弄農活的農民以及各種手藝工匠,直接納入管轄,單獨編管為‘匠戶’籍。要說“匠戶”之制,在中土帝國,其實是已經落後,瀕臨衰敗的官方管領工匠制度。在生活以及匠役的重壓下,世代匠戶的中土工匠對待工匠手藝的熱情往往很低,完成上官定額之後就絕對不會多做半點活計,到現在匠戶之制在中土也已經慢慢衰落鬆動,尤其是中土朝廷田賦一條編改制,允許工匠以銀代役之後,‘匠戶’制更是急劇衰敗。然而在南方七大總督區這麼神奇的天竺故地,將精通農活的農民以及手工匠人全部編為‘匠戶’,卻等於普遍提高了那些‘低種姓’土著民工匠的地位,他們的身分也跟著提高,而且他們還有機會以技藝獲得西北的民爵,成為公士。落後的‘匠戶’制反而激發了低種姓土著民的熱情,成為西北幕府分化南方七大總督區土著民,瓦解原莫臥兒帝國反抗的一個利器。西北拉一群,打一片,生生造就出了一個人數眾多的新貴階層,‘匠戶’以及由‘匠戶’晉升的民爵公士階層,這些‘低種姓’出身的新貴,他們的利益與西北捆綁在了一起,想不認同西北都沒有可能。因此,被孤立開來的前莫臥兒皇朝餘孽,以及遺老遺少們,就是再不甘心也很難翻起大浪了。尤其是在大種植園、大礦山,被編入匠戶的低種姓土著民,都很有幹勁,這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