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痕說著,又咯咯笑了起來,阿蠻、紫綃等丫鬟們也跟著吃吃而笑。
“好你個綠痕,拿少爺我開心是不?”雷瑾似笑非笑道。
“綠痕哪敢啦?”
綠痕妙目一瞥,一抖疆繩,手上馬鞭兒輕揮,黑皮靴一磕馬腹,嬌笑著催馬前行。
一會兒,綠痕又靠向雷瑾身邊,低聲問道:“少爺,離開長安,在長亭話別的時候,你和張大哥、公孫大哥躲在一邊咕噥了好一會,都說些什麼啊?”
因為‘飛霹靂’張子墨和公孫龍的堅持,綠痕等丫鬟也稱呼張子墨、公孫龍為‘大哥’。
“呵呵,我還以為你會忍到武威才問呢,現在害我輸給阿蠻五兩黃金!”雷瑾搖頭道。
“哼,”綠痕白了雷瑾一眼,道:“誰叫你們那麼無聊,這也賭?活該,你一個少爺和我們這些下人奴婢賭博,贏了不見得有光彩,輸了看你面子往哪擱!”
“哈哈,”雷瑾大笑,然後低聲說道:“等劉叔他們東返,我們可就得全憑自己在這裡紮根了,最需要的就是人手了!我只是請張大哥、公孫大哥推薦一些他們信得過,身家清楚又肯吃苦,捱得住苦寒的門人弟子、親朋子侄到河西幫幫忙罷了。”
“哦,”綠痕斜睨著雷瑾,道:“少爺,我怎麼覺得有點不認識你了呢。少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計深謀遠了?”
“少爺自然還是原來的那個少爺,只不過少爺如今是按著秦夫子的謀劃,照章行事而已。”
“這麼說,秦夫子還是張子房一流的人物嘍,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那——少爺,你為什麼不把秦夫子要過來呢?”
“秦夫子沒有武功,又有疾病纏身,怕是經不得這西北的苦寒侵蝕呢。再說,他是父親大人的門下清客,我若跟父親要他,少不得惹人疑忌了。在家時請教一下課業也就罷了,若要把秦夫子弄到西北來,有很多礙難呢。”
雷瑾說著,打馬揚鞭,催馬前行。
***
在隴山的山嶺間走上百十里都難見人煙,唯見猛獸出沒無常,翻越隴山後,經天水、隴西、臨洮向蘭州進發,沿途渭河河谷一帶,倒是繁華所在,一路行來但見車馬駢闐,人煙輳集,店肆如林,物豐民阜,竟然如江東的富庶州縣一般,十分的繁華,尤其隴西乃是與西蕃交易的大州縣,更顯得民康物阜。
雷瑾一行數百騎不日即抵蘭州。
這蘭州古名“金城”,故前漢皇朝驃騎將軍霍去病“將萬騎,出隴西”,北渡黃河,在黃河岸邊修築了一座城堡,取名“金城”,寓“城之堅固,如金築成”之意,是為蘭州建城之始。
蘭州處於銜接關隴與河西的河、湟、洮、岷地區的腹心,有皋蘭、白塔兩座巍峨高山,前後夾峙拱衛著穿城而過的黃河,即所謂的“兩山(皋蘭、白塔)夾一河(黃河)”,是黃河上游的重要渡口和西陲邊地的軍事重鎮之一,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同時蘭州還是河西走廊的起點,“絲綢之路”上的要衝,漢蕃茶馬貿易的大商埠,比之隴西、天水,繁華更勝一籌!
“好地方啊!街市整齊,人文薈萃,我差一點還以為到了江東了!”雷劉浜讚歎道。
“劉叔,”雷瑾笑道:“此地雖好,有人可能並不歡迎我們到來呢。西北馬王的字號可不是白叫的!”
雷劉浜頷首道:“這回回馬家,確實很難纏。我們累世經營,想盡辦法才從馬家勢力的銅牆鐵壁中敲開一條縫,插手到河西事務。現在的馬家族長馬如龍也是非常厲害的人物,而且還領有素稱驍悍的西寧馬戶和回回鄉兵,若非我們一直用朝廷邊軍的關係暗中抑制馬家,他早就是真正的河西王了!”
“蘭州是馬如龍的勢力範圍,盯得緊吶,我們現在還是保持低調一些好!”一側的雷焦虎也附和道。
河西多“回回”,回回馬家在信奉清真教的回回人中影響力極大,不僅在河、湟、洮、岷地區,在河西的張掖、酒泉也是一家獨大,雷門世家只在靠近西域吐魯番的敦煌、嘉峪關以及靠近蘭州的武威這些地方積蓄了一些力量。 雷門世家的宗親支派要想在河西地區長期紮根,非常不容易,一則此地苦寒,而馬家於此累世經營,勢力廣大,又是信奉回回清真教的本地回回人,佔據了河西大部分農墾放牧的好地方;二則不信奉清真教的雷門世家支系作為漢人客居於此,在城邑中多以商賈為業,被回回人視為外來人,也不佔優勢。
雷門世家的數百年經營,也不過是在河西一線維持住雷門商隊的暢通無阻而已,這還借重了雷家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