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軍方的深厚關係,河西走廊一線的長城邊塞所駐紮的大小邊軍將領,對沿著長城來往河西走廊的雷門商隊多有優容照應,幾乎沒有不買帳的,否則西北馬王馬如龍哪能如此容忍?雖然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但雷門世家的威勢,以及雷門和邊軍的良好關係也不是馬家隨便可以冒犯的!現在不過是維持著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的“均勢”罷了。
蘭州雖好,暫時卻非雷瑾等人久留之地!
雷瑾一行,下榻於遠離城市的一處田莊,停留了三日便準備往武威而去,期間雷瑾只是分別拜望了一下蘭州知州、蘭州守備、太僕寺蘭州署理官、蘭州茶馬分司主事等駐蘭州的朝廷軍政官員。
這日,正要啟程,便有下人拿著大紅名貼進來通報,道是西寧行營提督狄黑將軍求見一等男兼騎都尉雷爵爺。
原來因雷霆鐵騎助朝廷平亂有功,雷門世家上下皆有功勳封爵,尤其皇帝大行殯天之後,新皇(原來的東宮太子)登基,又對雷氏一族上下額外恩賞加封。
雷瑾原先封的是“功封一等男”爵,新皇登基再加了一個“獎忠騎都尉”爵,因此外人亦可稱呼雷瑾為爵爺,只是雷瑾經常被人稱為三公子或三少爺,因此乍聞“雷爵爺”倒也愣了那麼一下,才反應過來這‘雷爵爺’就是自己。
而這西寧行營提督狄黑,其轅門設在西寧,蘭州正在西寧行營防務管轄範圍內;雷瑾也知道這位狄黑將軍與雷門世家大有淵源,只是他從西寧趕過來蘭州求見,卻不知道為了什麼事。
雷瑾想了想,便命引到書房相見。
在書房內,雷瑾見到了西寧行營提督狄黑,這位提督將軍還不到四十,濃眉闊口,一雙眼珠裡微微泛出古怪的黃光,十分猛鷙的相貌,不知道的人定會以為他是一位勇武的猛將,卻不知道此人其實精通兵法。
就坐、看茶、互道寒暄畢,狄黑道出了來意——卻是雷瑾的母親令狐大夫人私下傳了口信,要狄黑在河西盡力維護雷瑾,保證雷瑾的安全。
雷瑾心裡明白,如果只是這個原因,狄黑完全可以沿途派人照應就是了,就是要親自會上一面,到武威會面也不遲,何必巴巴的跑到蘭州來?裡面有些名堂啊!
果然,一會兒,狄黑還是緩緩道出原委——
前年有皇帝差遣的宮中內官到河西巡視蕃務,在地方上需索無度,已經弄得各部蕃民怨聲載道,如今河西又不斷傳聞將有中官要來巡視,萬一這巡視的中官向西蕃各部族大肆索賄,豈不是要激出民變?這些強悍的蕃民部族一旦反叛,要想再彈壓安撫下去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而狄黑的西寧行營作為野戰兵團必定是首當其衝,因此他十分憂慮河西一亂,根本無法保證雷瑾的安全。
“如果能夠說動皇上不要再派中官巡視河西蕃務及邊務就好了!” 狄黑道。
他的意思就是希望我雷門世家運用自己的影響力說服當今皇帝吧,不動聲色的雷瑾想著,一邊對狄黑說道:
“呵呵,當今皇上不太信任朝廷的御史官員,有時遣派宮中內官巡視各地事務,這是有的,但都還不算頻繁啊,傳聞之言不可盡信的!而且這西北苦寒,那些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的中官都未必有多願意來。”
狄黑道:“話雖如此,爵爺——就怕萬一啊!”
“嗯——”,雷瑾道,“中官嘛,不外乎是貪利求財,如果真的再有什麼中官來巡視邊塞,你甭管別的官員、將領怎麼迎候,在你這裡,你就全部派差給回回馬家,讓他們全程去招呼中官好了!反正這裡是他們馬家的地盤,他們應該出血保平安的!”
“中官胃口太大,我就是怕因此逼反了馬家,不好收拾啊。馬家在河西尤其是回回人中影響力太強,有一呼而百應之勢;又掌握回回鄉兵和西寧馬戶,戰鬥力相當強,且河西其它漢蕃邊民亦都習慣於自備軍械,一旦馬家糾結邊民舉旗反叛,風從響應者必眾,河西的局面勢必漸次糜爛。而現在河西邊塞各軍鎮將官吃兵丁空額已是常例,缺額逃丁一概不補或者以苦役囚徒充數;軍士則偷惰成習,會哨巡徼虛多實少,虛應故事。如此缺編嚴重,軍備廢弛的軍隊能有多少戰鬥力?就是現在西寧行營的逃丁缺額,上官也一味以流放的苦役囚徒補充,這些缺乏鬥志的囚徒,毫無戰鬥力,戰事一起不當逃兵就算不錯了。我哪裡敢用他們去打仗?前幾年平流寇暴民之亂,不過區區二十幾萬烏合之眾,朝廷就動用二十萬精銳邊軍加上原有的平亂軍總數不下五十五萬,竟然耗時六年才勉強平定,所謂的精銳都這樣,難啊——”狄黑憂慮的說道。
雷瑾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