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賞玩。
主人興致來時,邀二三友好登樓,於月色空朦之夜,擺上幾樣酒菜,飛觴傳盞,品花賦詩,也是別有一番雅趣。
清風入閣身心爽,此時蓮池閣樓之上,侍女已經把在紫砂壺中沖泡好的茶水分在幾盞景德鎮青花瓷蓋碗茶盅之中,用填漆小茶盤端了,上來奉茶。
品茶,老於此道者必先觀其色,再聞其香,後才品其味。
圍坐桌前的幾個人,都是深諳此道之人,自然絕不會忽略這觀色、聞香之樂。
端起茶盅,掀開茶盅蓋,茶湯的色澤令人愉悅,幽幽茶香則沁人心脾,茶湯入口,稍停片刻,細細感受茶的醇厚;唇舌鼓動,茶湯漫過口腔中每一個部位,浸潤所有的味覺,唇舌的不同部位所感覺到的滋味是各不相同的,只有這樣,才能完全體會普洱茶的潤滑和甘厚;才能在入喉時品味普洱茶的順柔和陳韻,沁心醒脾,非好茶無以臻此。
良久,從沉醉茶香中回味過來,王鑑川這才笑著對兩位幕僚說這便是陳放數十年的雲南普洱沱茶,每次烹茶只用刀切一小塊即足以煎茶待客。
對於衣著飲食,出身富豪的王鑑川向來是很講究的。
兩位幕僚都很清楚王鑑川這位軍門大人家中資財鉅萬,素來衣食講究,根本不靠朝廷俸祿過活,但能夠託軍門大人的福,有幸品嚐到價逾黃金的陳年普洱沱茶,還是由衷的真心讚歎不已,卻不是拍馬屁的恭維之語。
“雪液清甘漲井泉,自攜茶灶就烹煎。一毫無復關心事,不枉人間往百年。”其中一個幕僚甚至吟誦起古詩來。
哈哈大笑,幾人一邊吟詩,一邊閒聊。
時間流逝,就在他們談得興起的時候,樓閣輕響,守侯在閣樓下的一個親信軍士健步登上頂樓。
這個時候又有什麼重要事情?
在座三人在那個軍士甫一登樓之時,都不約而同的在腦海裡浮現出疑問,目光同時投注到登樓而來的軍士身上。
那軍士行禮之後,呈遞上來的卻是一份新到的朝廷塘報,顯然是有比較重要的軍情,否則留守幕府的幕僚,不會把剛到的朝廷塘報專門派人送來給軍門大人閱覽。
王鑑川揮揮手,那軍士和侍侯茶水的小廝、使女都躬身而退,下樓而去。
開啟塘報,粗略的看了一下,王鑑川臉色微變,憂色一閃而逝。
旁坐的一個幕僚覷了覷王鑑川的臉色,謹慎地問道:“大人何事憂慮?”
“壽朋公統領京軍五軍營南下阻擊畿南亂軍,與劉六、劉七、齊彥名,楊虎、劉惠、趙鐩兩路亂軍苦戰不克,小有挫敗,率軍後撤五十里紮營。連壽朋公這等久經鋒鏑的沙場宿將都不能當其鋒銳,可見亂軍勢大矣,僕豈能無憂乎?”王鑑川喟嘆說道。
“大人不要忘了,京軍五軍營積弱已久,營帥多為無能紈袴,中官亦是貪財好賄,只知道佔役買閒之輩,喬公爺受命整頓軍馬未久,能夠保持行伍不亂,完整退軍固守已屬不易。若喬公爺能多些時日整軍,諒也不至如此局面。況且現在宣府還有幾十萬拱衛皇室的精銳兵馬,大人何必過於憂慮?”另外一個親信幕僚不以為然。
王鑑川家資饒富,為官向來不事賄求,為人雖睿智精明,昏庸無能者在他這裡找不到什麼門路可走,但卻也又有足夠圓滑的手腕,向來不以察察為明而沾沾自喜,頗能容忍部屬的過錯,甚至貪賄剋扣行為,只要不是那麼過分,他也僅是小懲大誡。但對無能而又貪婪者他卻很難容忍,即使一些大有來頭之人,如果無能昏憒超過他容忍的底限,那也是重典懲治絕不容情,所以在宣大山西三鎮,在王鑑川治下,幕僚和部屬中有本事者都不愁沒有出頭之日,因而對王鑑川既有一種盲目信服的心態,同時也多能知無不言,直言不忌。
王鑑川搖頭,回答道:“這個僕豈不知?僕所憂慮者不止此爾。
從塘報上看,西江各地也遍地是舉事造反的流民了。其中撫州有王鈺五、徐仰三、傅傑一;饒州有汪澄二、王浩八、殷勇十;瑞州有羅光權、陳福一;贛州有何積欽;靖安有胡雷二;南贛山區,也有多股流民聚眾攻打州縣,圍攻城池。他們在山谷間據險立寨,遙相呼應,聲勢甚盛。
如今天下,流民舉事已如風起雲湧,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架勢啊!
王道衰微,人懷異心,雄豪虎視,亂局紛紛,而朝廷的亂局眼下說定猶未定,不到新皇后冊立的那一天,是定不下來的。原先,太子未立,朝臣各黨各有歸依,為著嫡位,紛爭不休,屢起爭拗。現在皇后新薨,皇上寵妃展、周、顧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