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與流入四川的陝西流民軍會合,分三路退卻,其中兩路再回湖廣,分由均州、鄖陽入河南,另外一路則合同河南的一支陝西流民軍重新攻入陝西商南。陝西流民軍流入中原,四處轉戰,將造反的火種帶向四方,引發各地流民風從響應的舉事造反,這大概是當初將多股陝西流民軍逐出陝西的延綏巡撫張宸極所沒有想到的;
北方蒙古的韃靼吉囊部也於此時興兵進擾邊塞。
帝國四境烽煙四起,愈演愈烈,鎮守各地的文官武將驚惶失措,紛紛告急,哀求援兵,催發糧糈餉械。
然而此時在中央朝廷,忙於鞏固權位的展妃也只能命令守備京師的喬行簡整頓軍馬,先期克復北直隸和山東,再作打算。
中央朝廷的權威在幾年前席捲中原、江淮的流寇之亂和流民暴亂中早就已經大見削弱,這時侯對於風起雲湧的流民軍,中央朝廷頗有些自顧不暇,各地的世家豪強都在積極自組私家軍隊,將民壯鄉兵丁勇以各種名義大肆擴充並聚集操練以“保境安民”,一則是以之鎮壓到處攻城掠地的流民軍,二則也是同時防備被紀律敗壞的官軍當作任意宰割的肥羊。
風liu總被雨打風吹去,延續了幾百年的皇甫氏皇朝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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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4。16釋出
第六章 最高危機
一泓碧水,半池殘荷,雖爾衰落,嫣然有態。
粼粼清波盪漾著水影雲光,在清風徐徐的池面上,殘荷兀自開謝,風姿娉婷,雖呈凋零殘敗之頹勢,仍不減其傲然清香。
在波光盪漾的偌大蓮池正中,以九曲橋與岸邊相連的是一座小巧精雅的三層閣樓,此刻在閣樓頂層之上,窗扉盡開,盡攬清風與荷香入樓。
閣樓正中擺著一張紫檀嵌螺鈿圓桌,三位身穿直裰,頭戴儒巾計程車人圍坐不語,屏息靜氣,神情閒適地看著一個小廝燃松炭煮水,做著沖泡茶水前的準備工夫。
紅泥火爐裡炭火正熊,一把大大的土陶提樑壺置於其上,凸顯一種獨特的古雅粗獷之美。
另一邊,擺著一張黃花梨木的小方桌,其上茶具、茶葉擺得琳琅滿目,一個清秀娟麗的使女默然恭立,等候著水滾以取水烹茶。少時水一滾,她便可取水溫壺滌具,在茶具中置入燒開的清水,溫壺溫杯同時滌清茶具。
土陶壺中的山泉水終於在眾望所歸中沸騰。
專心致志沖泡茶水的使女,神情肅穆而又沉靜,臉上還帶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極淺極淡的微笑,熟練流暢地溫壺、滌具、投茶、潤茶、沖茶、浸潤、分茶
她的動作流暢自如,有一種飄逸出塵的美感和韻律,不知不覺間使人清心忘俗,暫時把人世間各種機巧和煩惱都拋在腦後,只為著覓取在茶香中沉醉的短短一刻。
圍坐的三位士人聚精會神,澄心靜慮,坐看美人烹茶,靜聽清風無聲
這是宣大山西總督王鑑川,在戎馬倥傯,忙於軍政善後的同時,趁著陽光普照的晴朗日子,和兩個親信的參贊幕僚偷得浮生半日閒,在蒲州王氏大宅的後花園中偷閒品茶。
陽光雖然耀眼,幸而已是早秋,園中又花木扶疏濃蔭匝地,山間清風徐來,陰涼則有,熱浪則無,正是涼爽度日的好時節
蒲州王氏是山西鉅商中聲勢顯赫的世家華族,而其主要的姻親大族——蒲州張氏一族中曾經官至吏部侍郎、禮部尚書、內閣大學士、首輔等要職的帝國高官也不乏其人。兩家世代經營,累積資財鉅萬,已經非常雄厚,都在蒲州以南的山中,建起宅第,聚族而居,深院高牆,如同堅固的堡壘城寨。
在蒲州一帶,王氏大宅的後花園,可是頗有名氣的山西名園,經過一代一代造園高手的精心營造,雖然園子不算非常之大,卻與深沉厚重如同城堡的一般山西四合大院略有不同,融合了一些江南園林的柔美風格在其中,平添幾分悠閒雅趣。
園子裡樓臺隱現,流水涔涔。
循廊渡水,一步一景;景隨人意,動靜適宜。
園子中假山險峭危聳,渾然天成,著實讓人歎為觀止。
園子正中則開鑿了一個約有數畝見方的蓮池,引山泉入池,周圍蔽以高高低低的危巖怪石,重巒疊嶂的山石之間曲徑通幽,彎上繞下,流泉淙淙隨山就勢,人入其中大有山重水複疑無路,層疊奇景觀不盡之慨。
深入重巒,最後可沿著九曲橋通向蓮池之中,碧波之上是一座翹簷挑角的三層閣樓,正是爽借秋風明借月,動觀流水靜觀山,夏荷冬雪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