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報有孕。太子未立,奪嫡之爭尚且未了,眼見得又要在新後冊立上爭個你死我活,如果新後冊立,想必她也不甘心自己的兒子無法繼承皇位,恐怕更加要爭得不可開交了。皇上在這事上又是態度曖mei,左右搖擺,令朝臣們無所適從,怎一個亂字了得?僕能無憂乎?”
兩個幕僚在這種宮闈爭鬥的事情上可就不好插言了,而且他們也知道,王鑑川也是絕對不會插手這等宮闈之爭的,以免惹火燒身。從最近皇上處置貶黜的官員來看,大多也是捲入爭嫡之事太深的官員,不管是擁哪一個皇子的官員,都毫無疑問的貶黜了一大批,只有那些保持“距離”的官員沒有什麼事。因而,在這種局勢未明的時候,王鑑川不過是發點牢騷罷了。
其中一個幕僚不好在這個事情上插話,便順手拿過桌上的塘報翻閱,突然驚訝的說道:“這裡還有一道皇上的詔令,以六百里加急調三萬雷氏遼兵增援山東,圍剿山東白蓮教亂軍,並且指名要雷門世家以雷霆鐵騎為先鋒跨海急援山東。還有,一道詔命是詔令遼東巡撫熊紳、遼東總兵鎮撫使猛如虎(蒙古人),精選三萬遼東鎮精銳邊軍,星夜馳援。”
王鑑川剛才閱覽塘報並沒有細看,現在聽幕僚這麼一說,不由渾身一震。
這兩道詔令雖然只登在塘報不起眼的角落,但王鑑川聽在耳裡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震驚莫名。
這樣一來,遼東已非朝廷所有,勢必完全成為雷門世家的天下。
“雷氏遼兵不是隻有三千嗎?怎麼變成三萬了?”另外一個幕僚不由脫口問道。
“所謂的三千雷氏遼兵是指在軍籍者而言,雷家在遼東、幽燕各牧場的牧工,就是一般俗稱鐵騎、驃騎、驍騎的何止三萬,光是雷家設在大同鎮、薊鎮的邊地牧場的牧工加起來也不止三萬之數。”另外一個幕僚道。
“這是皇上默許雷家聚集三萬騎兵,以鄉兵的名義平亂。朝廷大概用兵之處太多,一時又籌不足這筆軍餉銀子,又很急著要平定山東,恢復漕糧北運,只好飲鴆止渴,讓雷家擁兵自重了。”王鑑川自然知道山東漕運對帝國京師的重要,大運河被白蓮教截斷,那等於是掐斷了京師的血脈,比北直隸被流民亂軍打進打出還要嚴重,但是京師瘟疫大作,皇室不能還京,就不能依靠京師的堅固城防,集結在宣府的數十萬軍隊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南下的,如果皇帝想這樣做,恐怕又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要在馬前攔駕,死諫血諫了。
“有沒有說雷家是誰統兵?”王鑑川又問。
“是功封二等伯爵,武寧伯雷頊,德懋公嫡長子。”翻閱塘報的幕僚回答道。
王鑑川咦了一聲,道:“是雷虞遠(雷頊字虞遠)?熊廷佩(廷佩是遼東巡撫熊紳的字)本來就和雷家大有淵源,朝廷命他們兩人平定山東亂局,山東漕運固然有望暢通,但是之後——”
王鑑川搖頭皺眉,這武寧伯雷頊在前幾年平定中原、江淮流寇的後期,曾經嶄露頭角,以戰功而封伯爵,而且又是雷懋這一脈的繼承人,很有希望繼雷懋之後,成為下一任的雷門世家大宗長。
這一戰下來,遼東鐵定是落入雷家之手了。
他暗自忖道。
兩個幕僚自然也清楚了王鑑川的言外之意,其中一個幕僚不由說道:“然則,雷門世家不就取得了兩翼包抄的有利形勢了?他們怎麼總是比別人快一步,獨擅先機呢?”
是啊,東取遼東,西據西北,東南在南直隸、浙江、西江、福建等又是潛勢力雄厚,雷門世家的先發戰略優勢已經逐漸明顯,和其他家族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呢。
王鑑川呵呵笑道:“哪有那麼容易?遼東形勢複雜,蒙古、女直各部,還有朝鮮,各方力量錯綜複雜,掣肘者眾多,軍政民千頭萬緒,要安撫整合成鐵板一塊也非易事,得了遼東,我看沒個幾年功夫,雷頊根本騰不出手來插手帝國事務。
再看西北,不說軍政民之掣肘難施如何安撫理清,光是幾十種民族混雜聚居,各種地方勢力龍蛇混雜,豪強大族林立,北方又有蒙古韃靼人和瓦剌人虎視眈眈,雷三公子如果想一帆風順的治理怕也不過是痴人說夢而已!
可以斷言,在數年之內,遼東、河隴不會有太多力量全力投入帝國腹地,最多是向周邊拓展蠶食一點地盤而已。”
“但是雷門世家的各支系在遼東、陝西紮根都有數百年之久了,這麼漫長的時光豈能小視?他們家族在那裡經營的勢力,絕不是其他家族可以媲美爭鋒的。雷大公子、雷三公子如果說是強龍的話,那些在遼東、西北紮根的雷門世家的支系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