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的太監們哪有不借機玩弄手腳的?正所謂‘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是也!
宦官們本來權力就重,再借著這樣的機會積累自己的權勢,培養自己的私人,招納一些趨炎赴勢之輩,聲勢更是難於遏制,自然也更遭文官集團的嫉恨。
嘗過權力滋味的人,食髓知味,怎肯輕易與人分享權力?何況內閣那些紙糊一般的閣老,六部那些泥塑一般的尚書,做官爭權是行家裡手,治國理政則尸位素餐,昏庸不肖。連這些個慣長弄權、專橫跋扈的宦官,也根本不把這些朝官們看在眼裡,當朝文武大臣中,能夠讓宦官們有所收斂、知所忌憚的,亦不過二三人而已。
宦官們自然也有派系,甚至互不相容,但在捍衛宦官們的權勢和利益這個問題上,立場是很一致的,對外也比較抱團。
而展妃對內廷的掌握這時候便展露無遺,她巧妙的利用了宦官們的關係和矛盾,恩威並施地利用種種手段籠絡獲取人心,使得宦官中的太監頭兒,還有宮娥中的女官,絕大部分都肯聽命於展妃,連司禮監掌印、司禮監提督這兩個論地位在張保之上,論實權卻在張保之下的內廷大太監也不例外。
羽翼豐滿的展妃在內廷大勢已成,張保、陳準雖然多年掌握實權,根基牢固,但慮及自身利害,自然也不肯做逆勢招禍的愚蠢之行,那也就惟有俯首聽命了,這樣一來所有的宦官盡入展妃掌握。
以展妃為首的三位皇貴妃,加上內廷身居高位的幾個太監:王安、王弘曆、張保、陳準、張鳳等,迅速結成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利害聯盟,連手把持了帝國的最高權柄。
象秉筆大太監張保這樣的太監,雖然不是司禮監掌印,但因為是皇帝跟前近侍,又是溝通內廷與外廷的關鍵人物,因而在內廷中的實權反而在掌印王安之上,他也一向不用看掌印、提督兩太監的臉色。
張保自己也在暗裡弄權,但一則沒有什麼太大的野心,再則當今皇帝並不糊塗,防得又嚴密,他雖則不敢大肆攬權,但權術一道還是略通一二的。
這麼些年下來,象當今皇帝的權術,以及官場上那些陰毒齷齪的權謀,張保耳聞目睹的何止千百樁?但不管這些權術或者權謀如何高妙,總是有跡可尋,而展妃的手腕卻是令他莫測高深,甚至很難看透,讓他很是疑惑展妃身邊是不是有智囊,有高人從旁指點,但倉促之間,他也委實看不出什麼名堂。
以展妃為首的三位皇貴妃,決斷清晰,處事明快,對政事決策絲毫不拖泥帶水,尤其批答奏疏的口氣酷肖皇帝,也讓老於公事的張保暗自吃驚,收起小視之心。
這等明察事理,又具有鐵腕的主子,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心盡力,不要有二心,所以張保現在在展妃面前奉命唯謹,全當是在皇帝面前,一點也不敢馬虎從事。
“京師疫症大作,遍京城內外,傳染疙瘩瘟之疫,一人感之,全家以次傳患,甚有闔門皆歿,無有棺殮者。九門日出萬棺,途行者悉垂首尪羸,淹淹欲絕”
“於京師寺廟皆設‘悲田養病坊’,置醫藥以安置疫疾病患,由有司派員督管之;
遭疫而死者,其屍體令其家人即刻掩埋,按每戶死於瘟疫人數,朝廷賜與不等的助葬之費;
當令巡城御史沿城巡行,發現無人掩埋的屍骸即應迅速掩埋;
患疫之家,遺孤如不滿十二歲,當責令親屬負責養育,朝廷可饋以兩月口糧救濟,孤兒名單上報順天府,令巡城御史、順天府督責之,錦衣府、鷹揚左衛、鷹揚右衛校尉襄助監察之,敢貪贓舞弊者,一律嚴懲;”
“今逢大疫,順天府應予免稅減租”
聽著張保一句一句的唸完各個臣工的奏疏,京師疫症大作的慘狀,當前形勢的急迫,透過外廷臣工的上奏,歷歷如繪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事實上在這之前,錦衣府、鷹揚衛的密探們已經一日數奏,把京師疫症報進宮裡,在座之人都是已經明瞭目前嚴峻的形勢——京師每天都在死人,弄不好帝國的京師會變成一座瘟疫之城,一座死城。
不但太醫院的太醫們紛紛上疏力請移駕避瘟,大臣們甚至有上疏請聖駕南巡南京以避瘟的說法。
到底要不要到外地避瘟?避瘟又需不需要遠去南京?
展妃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彩,顯然已經有所決定,說道:
“太醫院所奏,外廷臣工所奏,以上各條均予准奏,令內閣、六部即刻酌情辦理施行。
詔令各方施主向寺廟養病坊和惠民藥局捐醫藥,皇上另發內帑兩萬兩,後宮妃嬪捐一萬兩以助醫藥,御藥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