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已完全坍塌,只是一堆碎磚亂石,荒草悽悽,但從古至今,歷經天荒地老,任憑日曬雨淋,任憑雪虐風摧,仍然有些牆垣完好無損。
雷瑾突然動了遊興,即刻下山,帶了二十幾名僕役侍衛,騎馬向剛才看到的那處牆垣趕去。
密林深處,陽光穿透了茂密的樹冠,撒下一地的陽光。
山路陡峭難行,最終不得不棄馬上山,雷瑾留了幾個人看守著坐騎,帶了十來個從人向上縱躍攀援,不時停下來細細察看,推測古人在此建築牆垣的意圖。
沿著牆垣忽停忽走,突然有一個侍從驚異的喊道:“啊呀,這裡怎麼會有一座茅草木屋?”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半山腰處一塊向內凹陷,不是很大的平地上,建了一座三間茅草木屋,原木胡亂搭建的房舍架子和牆面,那原木甚至連樹皮都沒有解剝,原樣釘綴拼接綁紮,便成了一座房舍,而且還利用了廢棄的一段牆垣和壁立的山石作為房舍的一面牆壁,傾斜的房頂也是以木頭釘綴,加蓋了綁紮好的茅草防雨而已,真是因陋就簡之極。
雷瑾見那茅草木屋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卻不象是年久失修的殘破樣子,心中一動,連忙喝道:“大家小心戒備!”
話音未落,黑影從天而降。
狂飆從上方勁壓下來,猝落的風勢裡,那黑影宛若撲翼而來的巨鳥,帶著聲勢浩蕩的一股狂風,刮捲起地上的枯枝敗葉,嘩啦啦四下紛飛,飛沙走石。
這突如其來的聲勢,適足驚人,雷瑾身邊的侍衛多是軍中驍勇之士,應付這等生死須臾的突襲遠非所長,無論是警惕性還是反應,與錦衣府那幫密探相比,就不僅僅是差了一截那麼簡單,當下這種瞬間突發的情形太過突然,他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雷瑾卻是想也不想,提氣輕身,浮空而起,離地不過三寸,順勢前滑兩步,拔刀出鞘,當頭疾劈,沒有絲毫猶豫疑滯,一氣呵成。
這一刀,勢如雷霆,風雷俱動。
那氣勢洶洶,當頭疾撲,如蒼鷹撲兔,又如猛虎下山一般的黑影,不由在空中驚咦一聲。
雷瑾這出手一刀,勝在厚重無華,純以速度、力量、氣勢制敵,絕不是能夠輕鬆消受的普通一刀,更妙的是風格極其類似這黑影狂野撲攫的身法,同樣聲勢驚人,刀一出鞘,即作烈烈雷音,宛如晴天霹靂般,震驚天地。
非獨下撲的黑影暗自一驚,劈出這一刀的雷瑾也大吃一驚,什麼時候自己的九天殷雷訣竟然也達到了雷音震震的地步了?這可是武技趨於大成的一個表徵。
不過,雷瑾這一刀雖然超越常規水準,那下撲的黑影卻是應變極快。
電光石火之間,那黑影兇悍狂野的身法一變而如繽紛落英一般,飄飄蕩蕩,渾不受力,竟然由至剛至猛,化為至柔至陰,無視雷瑾刀勢的雷霆之威,尋罅抵隙而進,袍袖舒捲翻飛,連出七式如水銀洩地一般的殺著,每一著都是那麼柔不著力,綿綿不盡如春水,然而每一著都是追魂奪命的陰詭殺著。
見招拆招,在這生死一線的瞬間,雷瑾彷彿又回到了千軍萬馬的戰場,渾忘生死,刀芒電閃,連刀疾劈,如蛇之毒,如風之柔,如蝶之輕盈,如夢之迷離,如煙波之浩緲,如月色之朦朧,陰詭奇譎卻又氣象渾厚,綿密細巧處絲毫不下於黑影的纏mian陰詭。
真個是兵來以將擋,水來拿土淹,剛來則猛迎,柔來則陰應,絲毫不含糊。
“好!”
黑影喝彩,倏忽而退。
雷瑾身邊的扈從僕役和侍衛這才如夢方醒,方才這兔起鶻落快如電閃的一瞬,讓他們措手不及,現在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拔刀張弓。
雷瑾喝止了僕役侍衛進一步的行動,打量著與自己交手的這位陌生人。
這人頭戴樣式古雅的葛巾,身穿寬袍大袖的道袍,衣袖、衣領和下衿均飾有繁複的花邊,寬褲褶,如意履,頷下蓄鬚,相貌古拙,鬚髮皆如黑漆,難以判斷確實年齡,看著象三十許歲的年紀,渾身上下有一股清逸飄然之氣,看著若隱逸者之流。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廝氣質卓然清逸,衣飾也非常人所穿,不道卻是個不分青紅皂白之輩!
雷瑾想起方才這廝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通猛攻,很是不爽,對這人自然不會有多少敬意,不過還是依足了禮數,拱手問詢道:
“敢問足下可是此間居停主人?”
“爾等又是何人?”此人不答反問。
“哦,”雷瑾道:“我等行獵至此,欲觀此處山勢,故而登山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