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飛,凌厲奮發,這兩幅李璇也極喜愛。 平虜侯卻對李璇的渴望之狀視而不見,將那《墨荷翠鳥》給了他的堂妹雷玲,《蒼鷹》則給了北直隸劉家的劉逸雄——李璇這就有點想不開了,但雷瑾地威嚴懾人心魄,他雖是怨言在心,卻也不敢吐露於口。 鬱悶難解,心無定數,因而那《風雨山行圖》,李璇更是無法馬上索解領悟出畫中奧秘,但又不能不強自按捺。 硬著頭皮再三揣摩這甚是不合他脾胃地《風雨山行圖》,揣摩那其中深藏不露地武學奧義。
與李璇一樣命運地,還有得到《夜山》絹本的金蟬,這倒讓李璇有點如釋重負,反生了一些同病相憐的心思。
金蟬手中的《夜山》,純就丹青一道而論,集古今丹青用墨之大成於尺幅之間。 對墨的運用已經臻於顛峰極致,是國朝畫壇少有的傑作。 就不知道是元老院哪位元老地手筆了。
李璇也揣摩過金蟬手裡的那幅《夜山》,據他看來,畫者將模糊與燦爛巧妙融於一爐,意境深邃,渾厚華滋,濃墨點染,夜山巍然。 畫技以沉著渾厚為宗,不事纖巧,自成大家。 那種黝黑如鐵、貌隱神完,雲氣清逸、遠峰幽淡地夜山情致;那種深谷絕嶺、萬松煙靄,於沉雄幽奧之中盡顯陰陽開合之奇的深邃意境,可謂是駭心動目之觀,震撼強烈——然而,若要從畫中尋覓領悟出武學秘奧。 以李璇、金蟬等人目前的學養見識以及眼力,仍是力有未逮,尚需高人指引門徑,方能一窺元老院隱世元老不傳武學的堂奧。
李璇正想著自己的小心思,忽聽禪房之外,從大殿那邊傳來了特別的聲息。 李璇的耳力是極好地。 立時反應過來——他們的修行師範終於回來了!
李璇匆匆趕到大殿時,平虜侯雷瑾正在大殿一角與他的那些隨從手下低聲商量著什麼。
離開寺院幾日的雷瑾,渾身風塵僕僕,也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回來,原本沉潛威烈幽邃宏大的繞體氣機,竟是格外散出幾分冷厲酷烈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見人都已經到齊,雷瑾便走到大殿當中,卻是不多說什麼話——要不是元老院允諾了那些好處,他才沒心思答應元老院做這個勞什子的麻煩師範。 調教族中的這些個愣頭青。 在雷瑾看來終究是個麻煩事兒。 心裡頗為不耐。 因此,他也就不可能盡心盡力去調教這些少年男女。 能對付就對付了,能打發就打發了,能拔苗助長就絕不精雕細琢了。 也幸好這十名少年,都是上上佳地天賦資質,一經指點關竅,自能領會修行,這又才免去了雷瑾誤人子弟的惡果。
只是一眼掠過,雷瑾已經明白殿中這幫小子在這幾日的進境如何,看起來,十人當中就只有李璇和金蟬尚未入門,不過他倆也就是隔著層窗戶紙而已,一朝捅破了,也就踵門而進登堂入室了——這兩小子顯然是揣摩畫本之時,思路鑽進了牛角尖,現下兀自懵懂不悟,需要點醒一二了也。
看起來,很快就能完成與元老院的約定。 雷瑾稍微有點樂觀地想著。
倏然間,雷瑾一點廢話沒有,再一次乾脆利落地將這十名少年,引入夢幻空花的禪境,以詭異而別開生面的調教方式,向這些少年傳道授業解惑。
隨著雷瑾拉開架子,全身上下無有不動,像是每一處關節,每一寸筋骨都在運動,若合符節,若有韻律,氣象沉雄幽奧,陰陽之奇變皆在無形氣機地方寸轉引之中,正是取象於《夜山》所蘊意境神韻。
這幾日,正為《夜山》煩惱不已的金蟬心絃悸動,同氣相應間,腳下移動,不自覺的,竟然隨著雷瑾一起演練起來,雷瑾每作一式,金蟬亦摹仿比畫之。
人影兩相隨,也許是有了雍容的前例,金蟬比劃之際,亦頗是駕輕就熟,在這一剎那,他只覺神清氣爽,百脈皆活,彷彿是茫茫深夜裡艱難跋涉,突然看到燈火找到了坦途,又或者於漫漫沙漠中辛苦尋找,終於看到綠洲的感覺就是如此的歡欣鼓舞,喜極而泣了。
金蟬卻是不知,元老院隱世武學的精要,得力於雷瑾的巧妙衍化和刪繁就簡,簡直就是脫胎換骨般的絕妙,最是契合他們的天賦資質,一旦能得其門而入,他們又豈止是修為精進一日千里而已?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地歡欣愉悅,自非尋常可比。
李璇只是在一邊默默地注視著金蟬地狂喜,在這刻卻也不曾起了什麼嫉妒之念。 他亦資質過人,雷瑾斯時斯地的指引。 雖然主要是針對金蟬,但李璇亦在這一刻靈機湧現,觸類旁通,終於在數日苦思不得其妙之後,苦盡甘來,漸漸摸到了《風雨山行圖》地門徑,這時又哪裡還顧得上嫉妒他人?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