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旁通,舉一反三,其內心感受之深刻之猛烈之酣暢,自是不同以往任何時候,這一剎那,好不快活淋漓也!
光陰易逝。
旁觀之人已經記不起雷瑾這是第幾度的舞劍,直到雷瑾終於停止動作。
呼吸急促,氣息咻咻,不僅僅是雍容,其他那些少年男女也似有說不出的喜悅快意——雷瑾並沒有刻意隔絕其他族中子弟的觀摩,他們與眼前壁畫地機緣,雖然不如雍容,但也眼看心會各有所得,以往修行上的一些疑難窒礙之處,至此豁然貫通,也是得益匪淺——這也便知道,尊為侯爵的師範先生,將要傳授的上乘心法原來與這書畫之類的物事大有關聯。 他們都是好勝要強之人,這便擔心會否錯過機緣,都是各自留心起來,以免落於人後,為人所笑。
雍容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雷瑾的身影
劍影流光,如月華流轉,浮現眼前,一招招,一式式,走馬燈也似,反覆在眼前打著轉。 那些奇妙的劍式、功架,已經深深銘刻在他的腦海裡。
機會難能可貴,靈機一現而逝。 雍容拔‘劍’,依著樣兒畫葫蘆,學著雷瑾地演示,比畫起來,霎時間,大殿裡風雲作勢,月華流霜。
演練、印證。 這一壁的畫,這一路地劍。 兩相對照,闡發幽微,簡直就像是為雍容而設,開啟了他地靈智,讓他深深體會,大有斬獲。 劍式展開,正是得其心而應其手。 大合他的脾性,雍容只覺無比快意,幾有飄飄欲仙之感——雍容自是不知,這幅壁畫濃縮了元老院某位隱世元老一生地武技心得,有了雷瑾的融會貫通撮取精華,又轉而以禪門心法開悟點化於他,省了雍容十數年苦心摸索之功,所得心法精髓與其本身天賦又極為契合。 豈有不快意地?
寺院禪房。
李璇凝神細觀案上的長箋大幅,若有所思。
畫面所繪,便是深松廣林,風雨驟至地情景。 在畫者筆下,渴筆、溼筆渾然契合,墨氣深沉有如髹漆。 既有云蒸霞蔚之長,也有厚重質實之韻。
畫面所繪,時在深秋,朔風湧起,茂盛的樹林,枝枝蔓蔓在風的摧殘下彼此相隨,又相互擠兌。 灌木和雜草相互簇擁著,將每一株樹的根部佔領。
一位僧侶或一位路人,一位匆匆前行的行者,裹紅袍。 拄木棍。 在林間空白之處,如入無人之境。 怡然前行。
李璇所見,便是佝僂背影,隨風飄逸的袍角——那行者,是要離開這林莽的密圍,另闢蹊徑?還是要深入林之深處探幽尋秘?
李璇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行者獨行於深山林莽,風雨驟來,孤獨無助,益顯渺小,亦更顯行者那超然地狂傲、無懼。 那隨時準備提起來的右腳,和隨時準備尋找落點的木棍,讓這獨行林莽風雨中的行者,有了一種莫名而獨特的強勢。
這幅《風雨山行圖》畫本,是雷瑾專門指定給他的。 不過,李璇本身的武技路子並不與這畫上的意境神韻非常契合,而雷瑾也暫時沒有空兒施展‘花間聽禪’心法,幻化‘夢幻空花’禪境來引導這些子弟,而是讓他們先行揣摩,到時再為他們解惑答疑——雷瑾這位師範,突然就丟下自己暫時帶領地族中子弟,不知跑去了什麼地方。
因此數天以來,李璇再三揣摩《風雨山行圖》畫中的意境,都不曾窺得門徑登堂入室,雖然也若有所得,卻因尚未有靈智泉湧的契機,助他一窺堂奧,以至起步之初便窒礙不通,如行泥濘道中,跋涉艱難。 見到其他同伴,都已經是智珠在握的樣子,李璇暫時不得其門而入,心裡也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前兩日,雷琰那小子所得的一卷絹本山水,畫面壯麗蒼茫,渾拙空累,細品卻又覺得畫中透著一股子平和寧靜的意味,想來是那畫者寄情於林泉地淡泊心境,折射於畫筆之下罷。 李璇其實很喜歡那一卷畫兒,品味畫中真意,內心便慢慢變得澄淨空明,彷彿與畫者一齊拋卻了凡塵慾念,心頭自生一段清涼,可謂是忘卻機心意自閒,喜聽幽泉鳥語聲——以雍容的例子來看,想必這麼一卷氣象不凡的絹本山水,定是蘊藏著玄妙無比的武道心法,好東西,自然是誰都想要的。
卻是不知何故,雷瑾並沒有將那一卷絹本山水,賜給對之心動不已的李璇,而是給了雷琰,對這個李璇倒也不敢多言——畢竟雷琰那小子是平虜侯雷瑾同父異母的庶出胞弟,血濃於水一家親,完全可以理解。
但另一幅《墨荷翠鳥》,以破墨畫荷葉、水草,墨氣極為生動,翠鳥戲於花間,自然真趣躍然紙上。 還有一幅《蒼鷹》,圖繪蒼鷹立於巖上,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