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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部分

細竹簾子遮蔽視線,外間無從窺視船上虛實。 船伕們也顯得清閒,與左近其他客貨船的忙碌景象極不調和。

來到這裡,雷瑾用了近半個月時間。

在作了一些必要安排和應變部署之後,他即取道秦州,從陰平驛道日夜兼程,翻越崇山峻嶺到達成都。 然後從那裡快馬疾行,在瀘州與先遣的部屬會合,乘船東下,直出夔門,打算在荊州短暫停泊,補給完成之後,他這一行人很快就要起碇開船。

荊州向來是魚米之鄉。 從船上望出去,離碼頭稍遠就可以看到成片地水田。

這是一片富庶的土地。 在數百年前,曾經有‘湖廣熟,天下足’的說法。 雖然,現在的說法是‘蘇常熟,天下足’,湖廣已經被蘇州、杭州、常州等太湖沿岸城池市鎮的富庶繁華蓋過了往昔風頭,但湖廣之富庶仍不容天下人忽視。 從帝國四方來到這裡來的人。 不少是各地來收購糧食、茶葉、木材、瓷器、生絲等商貨的包買商人和鹽鐵私販,也有各色各樣地江湖人、掠食者、盜匪、娼妓

從細竹簾的縫隙望出去,外面春光明媚。

樹丫兒青青,田野裡是綠色地莊稼,大片快要成熟的油菜,一望無垠——可以想象,若是油菜花兒開的時侯,會是怎樣眩目的美景。 滿眼豐收,接受收割的油菜花

農人們在田裡忙著,水牛搖晃著腦袋,小孩子無憂無慮地在田間地頭嬉戲,捉泥鰍時的歡聲笑語似乎也一點點滲透到船上。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看起來。 劉大巡撫治理得還不錯的樣子。

倚坐在窗前地雷瑾微微感慨著:簡單的人有福了。

碼頭上有好些提籃遊販,多數頭戴竹笠或者草帽圈,褐色短衫,提著貨籃,抑揚頓挫地高聲叫賣:

“上等蜜柑”

“蹄花千張扣肉”

“甜酸獨蒜酸甜香脆,開胃唉”

“荊州魚糕,潔白鮮香”

“炸魚丸子——”

“漢繡——哎,漆盒——”

“羽毛扇子——撥浪鼓——”

“魔合羅哎——布老虎——”

在船艙裡百無聊賴的趺坐,隔著竹簾觀望著艙外的江景和碼頭上的喧囂,雷瑾卻也沒有打算下船去透口氣——他的身分很敏感。 而荊州又是湖廣巡撫劉國能的中樞重地之一。 眼線眾多,若是輕舉妄動。 讓湖廣方面的諜探發現了他地蹤跡,這平白增添無數麻煩的事兒,沒有必要招惹。 在眼下關口,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態的雷瑾自然不願意招惹無謂的煩惱,趕路要緊啊。

這一次他也並不是孤身一人,包租的兩艘客船都是四川麻城約車馬行的新船,信譽還是有保證地。 兩條船除了麻城約車馬行的船工,餘下的都是雷瑾護衛親軍的近衛和警衛隊中的高手,都是心腹護衛,此外先遣打前站的眾多軍府秘諜和秘諜部諜探還不算在內。 這些人也只是第一批人馬,另外還有兩批精幹人馬也將在數天之後與他們會合。

雷瑾船上的護衛總共有兩百多人——這是一支非常奇特的隊伍,除了那些身經百戰的鐵血戰士,其中還有擅長毒術、養蠱的巫門高手,以及彌勒教天師、法師,廣成道地噬血道士,峨眉派地僧人、道士等等,極為古怪。

這次,雷瑾並沒有刻意掩飾他的行蹤,沒有隱真示假,他就是要讓西北地人知道他遠赴江南,讓江南的人知道他離開了西北——讓想叛亂的叛亂,讓想報仇的報仇,讓想暗殺的來暗殺,讓想突襲的來突襲。

他是一個賭徒,冒險博勝如同家常便飯,根本算不了什麼。 以自身作餌行險一搏的事情,他以往並沒有少幹。 但他從不認為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橫行萬人敵,所以他對自己身邊的警衛是很注重的——

畢竟馬有失蹄,人有失常,人總有疏忽大意懈怠的一刻,古往今來,中土異域,八十老孃倒繃孩兒,陰溝裡翻船的事例不勝列舉,雖然他本身實力出類拔萃,已是當今天下數得著的一流強悍人物,但那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一個絲毫沒有防備的絕頂高手,也有可能意外栽倒在只識蠻力的閒漢無賴手中,所以嚴密的警戒和護衛是絕對必要的,這不僅僅是維護上位者威權地需要。

先遣的特使以及獨孤堂在江南的秘諜眼線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至少相關各方都適度表現了一定的尊敬和重視,暫緩了他們原定的計劃,那是他準確預測了白衣軍渡江南下的附帶結果。

眼下,雷瑾首先要過的一關,就是雷門元老院地質疑和執正堂的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