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證明,西北幕府幾年來在施政上大興農桑水利,成效還是比較大的,息兵罷戰之策夯實了西北幕府獨霸西北的根基,自此以後,許多紙上的謀劃都可以逐漸提上議事日程了。
田莊用來堆放晾曬蕎麥穀物的堆場上,秋收的糧食已經入倉,只有一堆一堆的草料秸杆成垛的露天堆放著,還沒有來得及清理。
對於入夜之後,突然在晚飯辰光,出現在堆場上的一百多號人,田莊裡的莊頭、管事和莊丁很是警惕,雖然還沒有敲響警鐘,但已經有所防備。
不過,平虜侯護衛親軍一‘曲’地長官‘百騎指揮’率領部眾到來搭夥借宿,並且出示了相關地堪合和腰牌,也是不太好拒絕的,畢竟田莊地大東家“元亨利貞”大銀莊在很大程度上就是雷氏一族,或者說平虜侯的私人產業,這‘雷指揮’既是雷家的人,又是護衛親軍的將爺,莊頭又怎麼敢直接拒之於門外?再者說,田莊除了糧食牲畜,金銀細軟之類值錢東西絕對不會多,並不值得什麼人為此起了盜心,一百多騎兵就敢到田莊上硬搶糧食、牲口?不要說土匪流寇,餓瘋了的韃子現在都沒這個膽,再說糧食牲口都是笨大蠢重的物事,雖然重要,價值並不高,運走都很麻煩,更不用說儲藏銷贓了,犯得上嗎?
一番交涉之後,一個田莊管事冒險出莊,舉火驗看了每一匹戰馬烙在屁股上的軍馬烙印以及馬鞍子上的軍府戳記,莊頭這時才作了一點讓步,在‘雷指揮’同意將所有的戰馬、弓箭和長槍等留在莊外,只隨身攜帶佩刀入莊借宿之後,總算是答應讓“雷指揮”——雷瑾——一干人等進莊搭夥借宿。
此時恰是田莊的飯點,無論是莊丁,還是奴隸。 大都在這個時候開飯,雷瑾率領一百近衛踩著這個辰光到田莊借宿也是有用意的。 在軍隊當中“伙食”好不好,是相當重要地,這關乎軍隊計程車氣和戰鬥力,士兵要是吃不飽吃不好,體力贏弱,戰鬥力自然就沒有任何保障可言。 餓著了士兵的肚子,最終吃虧的當然就是上位者。 所以向來巡視軍隊,‘伙食’都是雷瑾關注的重點之一;而田莊的‘伙食’好不好,雖然沒有軍隊那麼重要,但也可以從莊丁、奴隸的伙食細節,窺一斑而知全豹,反過來推測出許多真實地情況——雷瑾很清楚這一點,當然。 一切的前提,就是他所看到地東西,是沒有任何攙假的真實情況才行,所以要掐著時間,不期而至,搞突然襲擊的暗訪。
進了田莊,雷瑾便借了個理由,留意這個田莊的伙食。
田莊開飯。 是在雷瑾一行人進莊之前,所以雷瑾入莊之時,大多數人都在埋頭吃飯。
莊丁和奴隸是分開吃飯的,涇渭分明。
雷瑾首先看到的是一些奴隸,各取飯菜,四散正吃。 這些人的伙食非常簡單,一般地奴隸,吃的就是番薯小米燜胡蘿蔔飯、土豆湯,醋拌生蘿蔔當菜,比起粗糲難以下嚥的稗稻攙豆子乾飯、沒有碾皮脫殼直接蒸煮的谷飯是要好得多,份量也還算夠,對奴隸來說,也不可能給他們太好的菜飯,有飯有菜有湯,這不能算是主人家故意虐待了。
這種伙食。 就是監察院或者懷仁社突然來查察。 田莊也說得過去,所以那些莊頭和管事根本沒有要遮掩一下的意思。 任由雷瑾等人四下打量。 一個管事,甚至還指著幾個奴隸,告訴雷瑾那幾個是奴隸當中的小頭目,他們的伙食要比一般奴隸要好一些,可以吃到一些油葷——當然,雷瑾看到地‘油葷’只是豬油渣炒白菜蘿蔔而已,估計有點兒油香肉香;另外就是在番薯小米燜胡蘿蔔飯上,加了一小勺豬油或者羊油之類的油脂,一小撮鹽配著生菜,就這個在雷瑾看來非常簡單的飯菜,那些奴隸小頭目也都呼啦啦吃得挺香。
這就是生活艱辛的境況之下,人反而比較容易滿足!
奴隸當中最馴服最賣力的幾個,今天看起來似乎還有一些“獎勵”,他們與那幾個小頭目吃的飯菜也有些不同——是豬油渣炒飯,蔥花、一撮鹽、幾滴料酒入味,小米飯裡攙雜點綴地番薯和胡蘿蔔明顯也很少,配著綠色蔥花和金黃的豬油渣,濃濃的土豆湯裡似乎也加了一些豬油渣、蔥花,澆在飯上吃也很香——莊頭的解釋是今天田莊里正好殺了幾頭豬,所以煉的油渣就給莊丁、奴隸們加菜了,平時都捨不得煉那麼多油渣。
雷瑾知道那莊頭話裡的意思,與其拿那些肥豬身上的板兒油、花油煉成做菜的熟油,還不如直接拿來炒菜吃的好,在這缺油少肉的鄉間,大概很多人心裡都是這樣想地,雖然西北地畜牧相對發達,但是要想家家戶戶天天都能見著油葷,目前為止也還是不現實的幻想。
看那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