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監察御史,職責糾劾百官,辯明冤枉。 提督各道,巡視倉庫,查算錢糧;六科給事中,稽查京師六部百司之事,審計錢穀帳簿則歸戶科。
我西北官吏薪俸祿廩、勳賞賜與、工程營建、軍資器用一應開支;賦斂、贓贖、徒役等項收入;公庫出納,倉儲糧谷財物地支納給受、豐年議價和糴穀物的出入和儲藏,此等稽查審計,勾覆帳目之事。 見在度支司審計科,亦即是‘比部’職掌大多隸屬於度支,而且長史府其他衙署也自為審計,各立門戶,如此事出多頭,其中弊端甚多。 不勝列舉矣。 臣下恐官冗職濫、事權不一、經費不節等故宋弊端日漸滋生,今宜及早決策,不可遲延。
臣下愚見,一之以事權,當仿效本朝都察院、六科給事中之設,‘審計’之任,勾覆之職,宜合而不宜分,應盡歸專署,不可隸屬於度支司之下。 ”
這不是赤裸裸的要權麼?仿效本朝都察院、六科給事中?一之以事權?嘿嘿
雷瑾神色淡然。 不置可否;楊羅臉上露出一絲審慎之色;司馬翰則是很少在這一類政事上表態。 保持著一貫地緘默;倒是三位‘大諮政’臉色各異——顯然,對皇甫信會在這種私人酒會上說這番話。 另外兩位‘大諮政’事先並不知情。 當然,皇甫信這番話,另外兩位‘大諮政’也應是事先就有所瞭解的;清流大儒們議論時事,涉及到西北幕府中地人人事事,不也尋常麼?
“侯爺,皇甫大諮政此言確有考慮必要。 ”楊羅的話,沒有讓雷瑾吃驚,倒讓三位素來與他不怎麼對頭的‘大諮政’有些訝異了,這位審理院的都判官大人怎麼會為他們說話呢?
“所謂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如今我西北‘比部’未設,審計勾考之職任分散於各處,彼此侵奪,事權不一,政出多頭,難免變動頻仍、人浮於事之弊,長此以往,勢必日趨混亂,重蹈故宋之覆轍。
審計勾稽,正如〈新唐書〉所云,‘明於勘復,稽失無隱,為勾檢之最’,各地糧谷錢物的出納帳簿;各處地方、諸軍諸曹司的出納帳簿;鹽、鐵、度支等官物支付憑證的審批登出、稽核簽發;各處倉、場、庫務等帳簿憑證地催繳稽核;諸軍糧餉出納的勾考稽核;以及諸般上計不實、隱瞞欺詐、通同作弊、假造帳冊、遺失毀壞帳冊印章皆在稽查核實之列。 大諮政之議,實乃徙薪曲突之論,防微杜漸之策,臣下敢請侯爺查納之,儘早定案,俾以施行。
臣下以為,仿效本朝都察院、六科給事中設官分職雖無必要,但設定專署總理審計勾考等一應職掌,使其事權相稱,不受稅課提舉司、度支司等官署的掣肘,應是當前要務之一,望侯爺早作決斷。 此前劉長史、蒙長史等同僚請另置‘審計專署’,因故暫緩,如今既然皇甫大諮政重提舊事,臣下愚見,不妨再議。 ”
“議什麼?這事就不用再議了。 ”雷瑾表情淡然,拍案而起。
雷瑾以手擊案的響聲,令得在座的其他幾人,心中俱都是猛的一突:怎麼?這事竟然讓侯爺如此惱怒麼?難道觸動了侯爺的忌諱?難道是因為內記室?
內記室作為雷瑾純粹的私人,職掌主要是協理機要、查察奸宄、糾劾幕僚官佐、督查軍政公務等,類似於朝廷六科給事中、錦衣府等官署地混合,權力當然很大。 事實上有相當多審計勾考地職掌便掌握在內記室的手中,或者說,直接掌握在雷瑾的手中。 雷瑾拍案而起,在座的幾位怎不悚然一驚?
“審計勾考,國之大政!然而此事最為繁縟瑣碎,任事之人也最為招人忌恨,可謂任重而勞苦。 繁難而疲憊,辛苦而功微。 非至人而難以久於其任。 ”雷瑾一臉肅然說道,“自西北開幕建府以來,審計勾考、稽核查察之事本侯念念在茲,勿敢輕忽。 所以置官分署專責其事,實乃必由之事,不用再議。 ”
這話入耳,在座的幾位大員便暗暗地舒了口氣。 提在地心慢慢放到肚子裡。
雷瑾來回踱了幾步,重新坐回到太師椅上,對在座的幾個幕僚說道,“茲事體大,本侯已經思慮再三,此等事仍不可操之過急。 ”
不僅是楊羅、司馬翰兩位瞭然新官署地設定意味著什麼,就是監察院的‘大諮政’們也都明白雷瑾為什麼說“不可操之過急”,原有利益格局地調整。 又有哪一次是簡單或者容易的一回事?時機和方式不對,火候和分寸不對,好心都只會辦壞事,這當然需要慎重其事。
雷瑾頓了頓,接著往下說道:
“本侯是這樣考慮的,職掌審計勾考的官署確實應該單獨設定。 統一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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