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曲——驕傲既已不在,心氣低靡,倒是落寞的緊。
在雷瑾看來,早在幾百年前蒙元皇帝退出中原,迴歸塞外地時候,蒙古的驕傲和榮光就已經一去無影蹤了,蒙古後裔當中的英豪人物其後雖然幾度夢想著重振雄風,都不過是痴心妄想,即便稍有振作,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爾!
世易時移,蒼狼子孫雖然仍橫行於苦寒的塞外,卻是再難成就什麼大氣象、大格局了。 只是蒙古韃靼沉迷在這懷舊的迷夢當中,也只有他們心底最後一層驕傲的硬殼被人打破之後,才會有所清醒,心氣隨之低靡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雷瑾並不知道蒙古韃靼未來的命運如何,但他在這個晚上,卻非常清楚地知道,塞北韃靼在百年之內是不可能有機會復興了——至於再以後的事情,就是洪水滔天也與他雷瑾無干了。
立威塞北,早在塞外秋獵之時,平虜軍迂迴擊破阿爾禿斯萬戶汗廷大營,驅逐吉囊汗諸子於嶺北之時就做到了。 而今又擊碎天狼不敗的神話,削奪韃靼之民氣。 在目前看來,雷瑾與‘天狼一脈’論劍於黃河之濱地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
夜光杯中如血般豔紅的‘美人血’葡萄酒,輕輕盪漾,旋轉出一抹紅紅的流光異彩。
唇角悄然掛上一縷幽晦的笑意,雷瑾舉杯滿飲,酸澀回甜。 回味悠長,別具滋味。 卻不知道是酒味如此,還是心境使然了。
弦管清揚,舞姿曼妙
觥籌交錯,笑語喧譁
更闌漏盡,夜猶未央。
帝國高門大族的夜宴,經常有通宵達旦,一夜不眠的情形。 直至銀燭高燒錦筵罷,與會之人兀自沉醉其中,興味昂然。
席散人終,送走了各路賓客,天邊已經現出一抹魚肚白,是新地一天了。
砌上香茶一盞,終於得閒的雷瑾,可以在這會品鑑品鑑盞中地醇厚茶味。
“這普洱茶不錯。 你請。 ”雷瑾舉盞示意,望著對面的男人說道,此刻純屬私人之間的密談,也便沒有那麼多尊卑上下的講究了,直接你我相稱。
正容趺坐在波斯羊毛地毯上的無名男人,帶著幾分譏誚的笑容。 “茶是不錯,不過——需要拿它醒酒的,好象不是我,而是閣下吧?”
“呵呵,”雷瑾笑道,“雖然有傷在身,但是你覺得我會喝醉嗎?”
“哦?是這樣麼?”無名男人問道,“那麼,嶺北之事,你將如何了局?”
“啊——?”雷瑾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 說道:“你是覺得我派往嶺北的人手不夠多吧?”
“雖然我沒有插手嶺北之事。 好象軍府秘諜司和斥候局那點子事情,大小也瞞不過誰去吧?”無名男子傲然笑道:“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我們要面對的畢竟是天狼一脈和獅王谷,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啊。 ——除非,你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手段。 ”
“也是。 ”雷瑾笑道,“你是秘諜小隊的總召集,天下的事情知道一半。 不要說秘諜司和斥候局,就是秘諜總部的事情,也很少有你不知道的。 ”
頓了一頓,雷瑾接著說道:“放心好了。 我心中有數。 既然已經動了手,就不會特意手下留情。
至於斬草除根,嶺北苦寒窮荒,要在這麼廣袤地蠻荒之地上窮搜追剿,費時費力,得不償失,勿需刻意就是了。
我先前已經派了特使與魔道六宗的人分別接洽,他們已經接下了賞金會館先期開出的幾個秘密懸紅單子,估計今後還會繼續接下其他懸紅賞格。
賞金會館方面,另外也開出了一些針對資深賞金客的秘密懸紅,最近也有不少藝高人膽大的資深賞金客接了這些單子。
另外,西北地面還有很多地方上的大家族以及——大大小小地門派和教派,他們已經各自秘密組隊,正在陸續北上。 秘諜總部百靈堂將會替他們準備出塞所需的一切行囊、補給以及關防、路引,並提供必要的線報和接應。 事了之後,百靈堂會逐一評估參與之人的才幹、品行,呈文上報,作為我幕府今後簡拔任用官吏的重要資歷。 呵呵,這也是各家各派歷煉後輩年青子弟尚武血性的好機會啊。
如此一來,我們自己的人手少派一點也無大礙,畢竟——西域才是我們未來幾年的重點。
賞金會館這些單子都是秘密派出,又是直接報到內記室的。 內記室那邊,想必還沒有正式移文到軍府備案;而且,你剛從西域回來,所以這個事,你大概還不十分清楚。 ”
“魔道六宗也參與進來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