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文法令,要求各相關的官民人等於城市街道、官府公署、家宅庭院的空地餘坪。 即須栽植樹木若干。 花草若干,相關條例的規定詳細入微。 各項獎懲也非常明確,絕對不是可以敷衍塞責的公事。
無獨有偶,程沂從《邸報》以及堪輿署地來往公文和官方檔案中瞭解到,並非西北幕府一家如此這般行事,北直隸的京師、南直隸的南都、湖廣的武昌等地,各路割據諸侯也都有類似的法令。
譬如,京師的展太后,自其垂簾聽政之後,已經有多道懿旨頒下,譬如“令北直隸道路並種樹木”, “令諸街添補樹,並委錦衣府督種,工價折領於工部,仍限於八月栽畢,其分析聞奏”,“諸道路不得有耕種及砍伐樹木”,“其種樹栽植,如聞並已滋茂,不得有砍伐,致令死損”等等。 堪輿署地檔案也記錄了最近幾年間,京師內外,遍植槐、榆、楊、柳以及桃、杏等等之類,看其成效,也還是相當不錯的,至少京城的沙塵揚風天氣已經不象幾年之前那般惡劣,滿城綠蔭的覆蓋也更能彰顯帝都的繁華大氣。
至於南直隸、湖廣等地,也有類似的法令頒佈,亦各有成效不等。
如此這般,到底是誰影響了誰?誰仿效了誰?這真是不好說得很!
程沂思緒翻轉,卻又想到自己此行匆遽,目的卻是作為堪輿署的一員辦事衙官,銜命趕到距離長安城總有二十多里的山區,在植樹現場履行堪輿署的監管督查職司,這也是堪輿署中下級官吏們地常規差遣之一。 這次唯一有點特別地是,平虜侯屆時也會蒞臨植樹之地,體察民情——其中的緣由,當然不僅僅是上位者意在為民表率這麼簡單。
長安自平虜侯開府西北以來,官方相繼建立了許多學院、學宮、學府、學園、書院、學舍、義學、學校以及少年營,又還有許多民間捐資籌款自辦地學堂、私塾、族學、鄉學、學校、學館,以及一些儒學士人自辦的半是書院半是學社的儒學會社,可以說彙集在長安的學子、生員數量極其龐大。 而西北幕府對莘莘學子們自然也有不少的優待和資助措施(當然,其中的一些措施,說是對學子個人的‘磨練’也是可以地),譬如長史府就規定。 無論公學私塾,凡是禮曹在冊的學子,只要在空閒時間上山種樹(種樹的地方即由堪輿署酌情規定),每種一棵樹苗,官府即付給該生五個銅子,若一年之後該學子所種的樹能夠順利成活,沒有枯死。 還可再向官府領取三個銅子。 放在荷包裡叮噹作響的銅子,其威力還是不小的。 因此不僅僅是長安、成都這樣人口眾多的大城,西北治下地許多地方,學生們都會很踴躍的在空閒之時上山種樹。 畢竟種一棵樹苗至少有五個銅子可拿;若是最終順利種活一棵樹,則可拿八個銅子。 這種一棵樹能拿到地錢雖然不多,但積沙成塔,種樹多了也是非常之可觀的。 西北很多學生,因此都會趁著空閒種樹。 尤其是一些出身貧寒的農家子弟,憑自己的勞力種樹賺學費。 在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情形下,對學生們何嘗不是一種有益的鍛鍊?
而對於西北幕府來說,如此措施,從現實來講至少可以做到數十年內林木薪柴不可勝用,農耕畜牧少災少難;往大了說,蓄養風水形勢。 藏風聚氣,可得天地靈氣之庇佑,成就一方物華天寶之地,也是莫大之功德。 事實上,西北治下,相關的官府衙門。 現在每年都會劃定一塊地盤讓學生們種樹;而相關地學院、學宮、學校,也樂於組織自己的學生去種樹,賺那幾個銅子的種樹錢還是‘小事’,畢竟風水形勢才是大事情,可不能壞了本鄉本土的風水龍脈不是?(這時代,完全不相信堪輿風水的人,根本沒有)。
平虜侯在這種學生群聚種樹的地方出現,為民表率當然是題中應有之義,但最關鍵之處,以程沂個人的看法。 平虜侯的舉動還是為了影響和攏絡那些趁著秋遊遠足參與植樹地年青學子們。 爭取年青學子們的好感。
且不說程沂閒著無事,如何想著那些有的沒有的。 等他這一行官吏趕到山上,已經有相當不少的學生在忙著挖坑種樹了,那場面很是熱火朝天。
看情形,平虜侯此時還沒有駕臨此地,一路上緊趕慢趕的程沂也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他可不想再次丟官入獄。
雷瑾挽起袖子,揮舞著手中的鋤頭,在一位上了年紀的冉‘農師’(民爵)的指導下,很是專注的在挖著樹坑。
冉‘農師’兩鬢斑白,一臉的風霜溝壑,倒是很有一點德高年邵的高人風範。
“一年之計,莫如種穀;十年之計,莫如樹木。 ”冉‘農師’在不時提點著雷瑾應該怎麼挖那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