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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堪輿署、水利署、農牧工商署等衙署通力合作的努力下,西北河隴邊塞的風沙一點點見少,而曾經破敗壅塞的水利河渠則一天天修葺完備起來,每年旱災、蝗災、風沙造成的糧食、牲畜損失因此降低了一大截,關中、漢中、河西、青海每年地糧食收穫雖然還算不上什麼豐收,但比之當年欽差稅監‘梁剝皮’把持陝西政務人事之時,已有了極大改觀。 人丁六畜逐漸興旺,再加上四川雲貴和哈密、土魯番、亦力軍民執政府所轄地域的糧食、畜產,西北府庫逐漸充盈,連年征伐地軍資也能勉力籌措,這等成效,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堪輿署在其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和貢獻是絕然不能忽視的。
雖然堪輿署、水利署數年間治水治山的成效很大,甘霖四年這個春天的風沙也遠比往年少而且弱,但包括雷瑾在內,西北士庶仍然習慣性的減少了出行在外地次數,畢竟誰也不願迎風吃砂子,春天風沙大起的時候,呆在家裡是最穩妥的。
在平虜堡“幽篁裡”,棲雲凝清、倪法勝兩人恪盡職守,扼守在攻守路線上的前後關節點,遙遙望著佇立於沙盤之前默然靜思的雷瑾。 臉上帶著幾分憂慮的神色。 卻不敢過去打擾他的靜思。
最近幾年,西北府庫充盈。 甲兵強盛,實力見漲,信心自滿,上上下下都不免有些浮躁自滿、自高自大的風習,平虜軍早幾年在七河之役中蒙羞之事,現在已經漸漸被人淡忘了。 在此情形下,西北地一部分幕府官員、青翰詞臣、儒林士紳、地方豪強們屢次想要上表‘稱頌’盛世太平,甚至有人勸進稱王。 如果不是雷瑾再三強力壓著這股勢頭,這部分僚屬臣民早就按捺不住,不知道會掀起什麼風浪,搞出什麼事情來——雖然對於獨霸西北的平虜侯雷瑾來說,現在若是頭腦一發熱,應了這部分人之請,在西北邊陲一隅僭號稱王,自詡什麼太平盛世,在帝國目前的形勢下,倒也確實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制約他。 名實相符的成為西陲之王,這事說容易也容易,但是俗話說的好,‘出頭的椽子先爛’,在名不正則言不順地情形下,為了一個虛名勉強行事,勢必成為天下人口誅筆伐的眾矢之的,這實在是愚不可及的選擇。 以長史蒙遜的話來說,就是‘都什麼人啦?剛吃了幾天飽飯,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嗎?’
對此,雷瑾還是比較清醒的,這部分上言表章一概留中不發,並私底下對一干心腹近臣‘吹風’,表明心跡:“京師帝室尚存,幼主正位,天下人心猶奉皇甫氏為正統;幼帝既非昏聵失德而致天怒人怨之輩,為人臣下者悖逆叛國僭號稱王,是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天下人必將鳴鼓而討之!勸進諸生,是何心腸?欲誤本侯麼?況而今天下,已是群雄並起之局,兵戈四起,滄海橫流,何來太平可言,又何有盛世可言?如此時局,小康之世尚是奢望,惶論其他哉?此等事體,諸君諸僚切勿再提,宜各守本分職司,謹慎做事為要。 ”
此言一出,雷瑾才算耳根一清,得了些清閒。 無論是一國之君,還是一方諸侯。 都不是那麼好做的,都要付出相應地代價和犧牲。
棲雲凝清等卻也知道,雷瑾雖是貴為主上,但以一人之力與眾多部下僚屬的意願較勁,也不是那麼輕鬆的。 逆勢而行,又豈是易為?而對僚屬地勸進之聲,悍然壓制或者輕率順應都非上策。 自古皆言堵不如疏,但真個事到臨頭。 其中堵與疏地火候又哪裡有那麼容易把握呢?堵或者疏,都是令人費心傷神,需要手腕和權術擺平的事情。
在雷瑾面前,是一個龐大地沙盤,而在前方地粉壁上還掛著一張大地圖。
在粉壁與沙盤之間,擺放著由工匠精心製作的大號天體儀、地球儀各一座,這是在西洋傳教士指點下。 詳加考證才製作出來地東西,比起幾十年前西洋傳教士利馬竇第一次送給帝國官員的天體儀、地球儀要精緻得多。
佇立於沙盤之前的雷瑾,其實並沒有象棲雲凝清、倪法勝想象的那樣,是在為僚屬屢屢勸進之事傷腦筋,雖然部分僚屬在最近又想借上書勸進之事博取擁立之功,如何處置得宜,這相當的不好辦,但雷瑾斯時斯刻並沒有為這個事傷神——在他看來。 僚屬勸進固然令他頗為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