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起來香且很有咬勁,不過雷瑾很是懷疑這烤胡餅的做法也是從印度傳到西域葉爾羌等國的,否則怎麼會加入那麼多地香料?
‘馬莎拉’奶茶配著烤胡餅吃,兩樣兒都是口味濃烈的早膳茶點,與中土口味迥然不同,對喜歡異國美味地孫雨晴等內眷來說,頗能吸引她們一嘗其鮮。
雷瑾卻是不太願意領教這風味過於濃烈的奶茶和茶食。 一碗綠油油的碧梗雞粥,一碟兒開胃爽口的辣蘿蔔條,幾塊炸春捲,全是典型的中國味道。
雷瑾自己雖然不太願意領教印度風味的膳食,倒也不反對內眷們各依自己口味喜好選擇膳食,如果想吃什麼都不能自主,那人生也太無趣了。
再說侯府之中,閤府之人一日之膳食花費。 總計在三百兩紋銀左右,約合西北發行的‘蟠龍銀圓’四百多塊,亦即一月膳食所費約九千餘兩白銀,這雖然與京師宮廷地膳食花費比較相差不遠,足稱‘奢靡’二字了,但以平虜侯府現今的私產收入。 光是‘百鑫大當鋪’一家商號靠低息放貸一項的獲利,每年就有數十萬兩紋銀之多,用以維持侯府這樣的膳食開支,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已,所以平虜侯府上下人等的錢糧月例、賞賜用度,雷瑾自然沒有過多的設限,以上下適意為尚;諸般簿冊錢糧,每年的勾當會計、稽核查究雖然堪稱嚴謹細緻,其用意卻無非是在防人冒支挪用、貪汙私吞上面,因而平虜侯府的種種奢靡之處。 雖皇室王宮也未必能及地。 譬如這不算正餐的早膳時間,一張桌面上也僅有雷瑾、孫雨晴兩人共桌用膳、吃用茶食早點。 卻至少備下了兩百多種不同口味的茶食點心以供選擇,二三十個丫鬟使女在左右侍侯,等著吩咐。
孫雨晴吃的差不多了,便喚人取了手巾擦手淨面,漱了口。
瞟了瞟正在翻看各種簡報的雷瑾,孫雨晴道:“外面的議論,甚囂塵上,爭拗不斷,你也不管一管?”
“嗯?是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還是主不可以怒而興師?”
顯然是對外界地輿論心中有數,面對孫雨晴的詰問,雷瑾淡淡笑道,“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的觀點,與你意見相左;總有那麼一些議論,在你看來,荒謬錯誤;他們以及他們的議論,就象蒿草一樣頑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們的頑固猶如土石,為著反對而反對,而且絕不改悔,死纏爛打。 你越反駁,他們越來勁,你越爭辨,他們越叫囂。 答理這些人,你會煩惱死的!也許唯一能夠讓他們閉嘴的手段,便只有強權與暴力。 否則,就只有裝聾作啞,笑罵由他,不予理會了。 ——爭辯難以明理!即便事實具在,某些人仍然會砌詞自辯,不肯認錯。 這個世界,騎上虎背,死活不肯下來的人,不也挺多的麼?這樣的人,又何須理睬?”
對雷瑾顧左右而言他,東拉西扯,有意無意岔開話題地‘伎倆’,孫雨晴顯然相當不滿,臉色不愉,撅起了嘴,瞪眼直視雷瑾。 雖然生了孩子以後,她地性情已經改變很多,與雷瑾的關係也不象以前那麼彆扭,但是夫妻間地小衝突、小摩擦,乃至吵鬧、生氣仍不可避免,什麼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恩愛和睦的好詞兒,一概與夫妻倆無緣。
眉尖微挑,雷瑾不願意在這麼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上與孫雨晴起摩擦,便略略解釋道:“將來的事實,自然會讓外面那些議論偃旗息鼓。 安富尊榮就是了,那些閒話,你理他作甚?”
說這話的工夫,雷瑾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一絲獰猛冷酷的神色,“說什麼‘犯強漢者。 雖遠必誅’?呵——呵,就是人不來犯我,本侯也未必肯與人為善,何況觸我逆鱗,犯我軍威乎?誅其君、滅其國、屠其城而後快地手段,難不成只有蒙古人、突厥人,或者女真人那些蠻夷才會用麼?”
雷瑾說罷。 也不理會孫雨晴是何表情,徑自起身而去。
望著撒滿紙錢、冥錠的墳塋。 蕭寒一聲嘆息,緩緩轉過身來。
突圍東歸,雷天星、蕭寒率軍鏖戰,都受了重傷。 雷天星迴到大營之後,以斷臂重傷之軀,當眾自刺一十六刀,以血還血。 向陣亡傷殘之哈密近衛軍團將士引咎謝罪,其後因流血過多,傷情過重,以致箭毒攻心,醫藥無效而逝;蕭寒當時亦自刺一十六刀謝罪,卻僥倖逃過無常的勾拿,留得一命在世間,只是其傷病殘軀已經不堪沙場驅馳。 軍府‘預先調職令’亦已送達西征大營,他將在傷勢將養完好之後調回內地,在軍府軍械司有一份清閒差事等著他。
以雷天星引咎謝罪態度懇切沉痛,又業已身亡之故,軍府大斷事官酌情未予罰俸,僅降其品秩一級。 准許雷天星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