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低沉淒厲,箭樓上的馬黑木汗舉目遙望,但見城下人如螞蟻而上,遠方數路煙塵遮天蔽日而來,饒是嫻熟弓馬久經殺伐,也不由駭然。
戰鼓隆隆,兩軍對壘,殺聲震天動地。
白色大軍,隆隆而至。
冷酷、威嚴,如同冰霜一般的軍隊,在城外列陣,準備徹底攻陷葉爾羌。
這是白山宗苦心孤詣拉起來的精銳,綠色地旗幟,林立地刀槍,高大的戰馬,士兵一層一層,白巾纏頭,只露出冰雪一般冷峻地眼睛。
殺氣騰騰,醞釀著風暴。
終於有了新的動靜。
弩手、弓騎手分別結陣,一前一後向著城下推進。
絞盤嘎嘎作響。 巨大的床弩也緩緩拉開,象長矛一樣地攻城巨箭,閃著寒光;投石車也已經在後陣準備。
一枝枝長箭搭上弓,瞄準前方。
葉爾羌的守軍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白山宗的霍加手裡,什麼時候竟然擁有了那麼多的精良攻城器械?尤其是床弩,沒有好工匠、好手藝。 絕對做不到又遠又準的地步,這——這——這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幸好。 沒有攻城火炮!
但這已經足夠驚人。
牛角號嗚嗚作響,震徹原野。
“嗖”——
長箭破空,箭如飛蝗,遮蔽天空,尖嘯刺耳。
箭鏃扎進城牆,來勢極為兇猛。
片刻工夫,牆上、城頭上已經扎滿了刺蝟一般的箭矢。
葉爾羌地城防器械。 雖然沒有火炮,但是拋石車、床弩、火銃之類的攻守利器還是齊備地,面對白山宗的拼死進攻,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城守器械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
到處都是烈火,空中飄浮著濃煙和石灰粉末,這是火油彈和石灰彈的傑作。
這是視生命如草芥的戰爭,就連馬黑木汗這樣久經戰事的君主也被血腥的戰鬥給驚呆了。 不管是那些來犯地白山宗信徒,還是黑山宗的教徒,都是以命搏命的兇悍打法,百年恩怨到此刻爆發出來,哪裡還有手下留情之說?
自相殘殺的內鬥,原本就比對付外敵更狠毒更陰險。 其慘烈程度也更勝一籌。
這種以命搏命的戰鬥方式在某些人看來,絕對是很愚蠢的行為,但是這無疑也非常的悲壯和慘烈。
等到一拔攻城浪頭退卻之後,光是守衛在北面城牆上的五千多士兵便只剩下三分之一,這已經是連傷兵都計算在內地數字了。
活下來計程車兵表情漠然,既不悲慼也無哀傷,一如往常一般的平靜,但視死如歸的他們,殺氣已經在一點點積蓄,決死的意志不可動搖。
守城計程車兵雖然損失巨大。 卻還不是損失最為慘重地。 最慘的是城內搜捕白山宗死士的那小部分士兵。 他們在追擊死士的時候,遭遇死士的亡命反撲而幾乎全軍覆滅。
慘烈的戰鬥持續到黃昏來臨。 拼命的黑山宗信徒已經是強弩之末。
轟隆巨響,西城門終於在夜色中被撞開,白山宗教徒在熊熊火光中如狼似虎衝進城門。
守城的黑山宗士兵見勢不好,值此命懸一線之際,想不拼命也不成,奮力抵擋,各種拒馬、車障擋在門前,勢要擋住敵人。
白山宗徒眾雖多,奈何城門處施展不開,一時倒也攻不進城,情勢雖然亂哄哄,卻尚餘一線生機。
一時間,雙方廝殺更加慘烈血腥,死傷交替上升。
這時城頭上殘餘的守城士兵也顧不得按部就班的倒熱砂子、砸滾木擂石、丟火球了,事急了那就只能怎麼順手怎麼來,大桶滾燙地火油往下潑,火種拼命往油上擲,攀牆而上地白山宗士兵躲閃不及便立時燒做火人,也有的被城頭守兵亂刀砍死,城頭上不一會兒也到處是火海。
一方瘋狂,一方拼命,慘號痛叫,左衝右突,刀光烈火,惡聲怒罵。
城內情勢亦是極為混亂,混進城地死士到處殺人放火,造成極大的恐慌;汗廷衛隊也損失了不少人,戰鬥已經支撐不住了,巷戰是雙方的唯一歸宿。
街上堆滿死屍,鮮血流遍街巷,葉爾羌城岌岌可危!
“這就是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果然是有些王家氣象。 ”
雷瑾在欣賞戰利品,手中是一隻角杯,看起來象是牛角製成,角杯周身上下佈滿精緻的雕刻紋飾,其手藝是典型的波斯和希瑞特色,一般用來作祭器或禮器,在國王登基或重大節日時才使用。
距離葉爾羌城的陷落已經十五天,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