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什麼,唯一讓太行山賊們十分不忿的事情,是他們得知,在西北地牙人行當,甘露元年這一年中,有著幾條對買家優惠地不成文條件,即是西北牙人在撮合成一樁較大契約時,都會附送奴隸若干名,而當時撮合那樁合約的牙人卻因為某種原因而隻字未提此事。
在塞外廝殺回來地山賊們,知道了此事,心中的不忿和不甘,自是難以按捺,雖然牙人送出手的奴隸肯定不值幾個錢,但訛人甚至隱瞞就不對了。
老石頭雖然是當家首領。 但面對群情洶洶地前山賊們,就是想把事情壓下來以求息事寧人也做不到,只能向上申訴,要對此事討個說法。
雷瑾溫言撫慰幾句,見老石頭怨氣稍平,便道:“這事兒——你先找找牙行的行會,要求他們調停仲裁。 如果那牙人願意道歉、賠償,你們是不是可以同意就此了結。 到此為止?”
停頓了一下,雷瑾見老石頭同意了這個調停仲裁的法子,又道:“如果牙行行會的調處仲裁還是不能令你滿意,你即可去審理院申告。 如果其間確實有不合法例不符人情的地方,審理院自會依照律例與你一個說法。 你看,可好?嗯,這樣吧。 前一陣子本侯得了一批只會種地和下海捕魚的倭奴,另外還有一批崑崙奴,是奴隸行會新加入的理事成員進獻地儀禮。 本侯得無大用,不若你帶人去挑選兩百口精壯再加上婦孺,耕作牧養之外,灑掃庭院,亦堪役用。 你看,就這樣罷?”
老石頭能得到這個結果。 也算出其意料,自然滿意,他也知雷瑾公務繁忙,既是已經如願,便連忙行禮告退,其他亦不消說得。
老石頭出得門來。 走在平虜堡的大街上,他已經想好了,這找牙行行會調停仲裁地事情,就委派商業協會的年輕執事去交涉和辦理,如果能成功達到目的,那當然好,如果談不成,只當是磨鍊年輕後輩,商業協會可不能只有他一個人支撐,年輕人不經歷一番處事為人。 怎麼能在將來當得起商業協會這個家?帶著商業協會不斷走向強大?還有挑選奴隸的事情。 也讓商業協會的年輕執事去交割辦理。 年輕人嘛,就是欠磨鍊。 不經歷風雨,又怎能成為翱翔天空的雄鷹?
一會兒功夫,老石頭身邊便只剩下一個隨從。
在平虜堡信步而走,正好聽到有一人在喊:“老張頭,快走啊,水利署的水務仲裁大會已經開始了,快去旁聽。 ”
老石頭心中一動,輕鬆隨意地跟著人流向前而去。
西北幕府每年到年尾地時候,都由水利署派專員主持水務仲裁大會,將一年的水利營建修繕的情形簡要說明,並居中調解和仲裁各方來年的用水分配和水稅交納等事,大會也允許堪輿署、監察院、民爵士和其他地方商紳士民旁聽評議,仲裁結果要張榜公佈,而且審理院接受對仲裁結果的申告,若有人對仲裁大會的結果不滿,可以一紙訴狀遞進審理院,由審理院作最後裁決。
發展到現在,水利署管轄之下已經形成了好幾個大的水務仲裁區,包括河西墾牧區、寧夏府墾牧區、青海墾牧區、關中灌區、延綏墾牧區、河套墾牧區、四川西灌區、四川東灌區、雲南墾牧區、貴州墾殖區、漠南東墾殖區、漠南西墾殖區等,對下一年度的市鎮用水、春耕用水、夏秋用水、冬季儲水以及水稅、勞役、工料地攤派、徵收、撥付、度支作統一的安排排程,調停紛爭,仲裁爭端,並以法令形式頒佈,那是非常隆重的事情,尤其是人煙繁盛,用水較多的府縣,這是攸關上下各方利益的大事情。
平虜堡的水務仲裁大會只是隸屬於河西墾牧區地次一級別水務仲裁大會,多半隻能涉及武威本地的用水規劃而已。
這種水務仲裁大會之所以重要,就在於農耕牧作,除了那些軍政衙門、大農莊、大牧場、大工場等用水大戶之外,還有小門小戶的許多零散自耕農戶、工商市民,這些人耕作畜牧、工商販負同樣也需要水,若採用竟投撲買方式解決,這顯然對那些沒有多少財力的人,非常的不公平,而這會最終影響到整個西北的穩定。
在西北、西南這樣一個諸族雜居,蠻夷眾多的地方,要想獲得長足的發展進步和繁榮富庶,相對牢固的穩定形勢是必需的條件。 各族之間,衝突也好,矛盾也好,仇恨也好,都必需在相對地穩定形勢下,互相競爭,互相交流,互通有無,互為影響,全方位地互相同化、互相融化,盡最大可能保留元氣和活力。 否則什麼發展進步都是空談。
有衝突不可怕,有矛盾不可怕,有怨言不可怕,有仇恨不可怕,只要時機、條件適合,就好比‘將兩個一齊來打破,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