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辰光,即便是在人煙稠密的城市中,一般人也早早窩在家中,或者泡在酒館,暖上一壺清酒,圍坐於火爐邊上,誰還願意呆在寒風刺骨的野外荒原?
即便是奉行所的番士們,也都不願意冒著風寒在外巡邏,早已經斂跡不見,大概也躲到什麼地方口喝清酒,吃魚生飯糰去了。
海岸邊的小漁村中也是家家閉戶,無人在外行走。
一夥裝束奇怪的武士在夜幕中躡行如飛,迅速靠近漁村。
夜鳥寒啼聲中,幽光冉冉而滅。
幾十個剽悍的武士在刺骨寒風之中,在黑夜的掩護下,衝進了漁村。
一個時辰後,被捆縛的村民全部被驅趕上路,有如豬羊
江戶城。
最近一段時間,從海上而來的掠奴隊,極其猖獗,這是對德川幕府權威的嚴重挑釁。
但是江戶幕府的密探莊司甚內和鳶澤甚內,這兩個風魔一族的遺存者,在幕府的旗本催逼下,統領各自手下的眼線,打探到了一些有關掠奴隊的訊息。
掠奴隊主要在沿海掠取倭人作奴隸,且不分男女老幼。 連人帶值錢的東西一總掠光,但是一般不燒房毀屋,也因此很晚才被奉行所發現異常。
在德川家得到訊息地時候,日本沿海許多村鎮遭到洗劫,人財一空,而內陸的許多地方,也有若干人口被人販子或騙或搶。 不知流落何處。
經過密探們的細細訪查,也僅僅知道這掠奴隊身著奇怪服裝。 後腦盤著辮子,腦門剃得光光,就象老鼠尾巴一般。
這種裝束,一般倭人或者不知道,但德川家的江戶幕府又怎會不知道?他們在多年前侵入帝國朝鮮藩領時,亦曾與女真人打過交道,女真人那種腦後拖著條辮子的蠻夷裝束。 自居上國的倭國自然有所瞭解。
問題是,那些女真韃子,為什麼要跨海而來,掠取日本奴隸?
這令幕府將軍德川家光極其憤怒而又疑惑——
被掠奴隊掠去的人口,都被賣到什麼地方去了?
伏案疾書,雷瑾在書房裡忙碌地處置著年前該辦公務,很快就是新地一年,新春元旦已近在眼前。
當他處理完手頭上一件公文。 抬起頭時,剛好看到左右扈從引領入來的老石頭。
前太行山山賊頭子老石頭恭謹地候在一旁,等著平虜侯地召問答對。
作為塞外‘青牛墾牧商業協會’的第一任大當家,老石頭還身兼漠北冬獵城的‘議事會’理事,冬獵城守備軍團下轄的僉兵團帥之一。 因此上,他便有一定資格。 在確有重要事項、緊急求援或者申訴不公時直接求見上層高官,而雷瑾又因他是塞外墾牧團體中的一位當家主事人,又格外要優容些,便親自的召見他,以作榜樣,也讓西北所有人都知道,平虜侯現在相當重視塞外墾牧方面的有關事務。 這些自然都是權術上地簡單運用,也不消多說。
在老石頭的眼裡,平虜侯雖然年輕,卻是凜然有威。 冷酷威嚴的氣息猶如水銀瀉地。 轉瞬之間從四面八方籠罩了老石頭,不留一點空隙。 這令他心中凜凜。
雷瑾身居高位,已經自然形成凌人威勢,一般人面對著他,很難在那種深沉厚重森寒冷酷的威嚴之前久久堅持,何況他的武技心法本就極為講究‘勢’,造勢、借勢、用勢,恰是此中行家,稍稍顯露一二,以之震懾外臣,不過是牛刀小試爾。
老石頭也算是習武有成之人,在沙場殺戮中養成的嗜血殺氣相當凝鍊而穩固,在雷瑾的強勢威嚴下卻也不會輕易的鬆動退縮,在強自頂住壓迫感地煎熬之後,終於有機會向雷瑾申訴他的不滿。
事情並不複雜,老石頭率領其太行山寨的一干嘍羅部眾和寨中老弱婦孺病殘從山西秘密遷徙到河套府,不久即趕上了西北幕府的塞外秋獵。
老石頭的山寨,老弱婦孺病殘很是不少,自然不能帶他們一起到苦寒的漠北打拼,只能在相對溫暖地河套買上一塊土地,安置山寨的老弱病殘。
這樁買賣不小,經過牙人的居中撮合,買賣雙方得以達成契約。 由於當時出塞急迫,老石頭這一方也未對契約細加斟酌,直到秋獵基本結束,有不少商社中人返回河套探親休沐,這時才發現契約中有若干坑人的貓膩。
牙人在契約上讓買家的一方吃了點小虧,當然這是在律例允可的範圍,牙人還是掌握得非常非常的精妙,基本上難以在契約上抓住牙人的把柄。 買家一方在當時未有異議,事後倒也不好在這上面作多少文章,老石頭這幫太行山賊的啞巴虧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