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曆法,對於西洋傳教士匯聚的媽閣,盧齡、林之洋一直有著一份不切實際地狂熱和渴望,想盡情發掘其中的奧秘。
當然,高陽在經世學社的這兩位社友同仁,也都是儒生中的佼佼者,不是愚昧保守之輩。 他們從‘西儒’(傳教士)身上看到了不少中土上國不如西洋的地方,一心只想著如何掌握的長處和優勢,令西洋之術盡為中土所用,倒沒有想過排斥和拒絕西洋事物,盧、林兩人本就動過前往嶺南的念頭,只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沒有成行而已。 這一次。 卻是白衣軍的攻城,刺激了盧齡、林之洋兩人原本就有地念頭,變成了再也無法遏止的衝動。
想想福州當日情形,也無怪盧、林兩人執念甚篤了。
白衣軍四面圍城時,穴穿地道,四面攻城,屢屢欲將地道掘至城牆之下,灌以火藥,爆破城牆。 只是福州防守嚴密,城牆高大堅厚。 城內守軍十餘萬。 白衣軍數次強攻。 均被守軍擊退。
但白衣軍鍥而不捨,終究在圍攻福州一個多月之後。 突然在攻城中引爆一處地底火藥,崩塌城牆,攻入福州。
城破那日,城牆炸裂,聲如雷霆,直如掀天揭地一般,怎不動人心魄?也無怪盧、林兩人要去嶺南師從西儒,學習西洋兵家術巧的奧秘。
敗還泉州之後,因為到福州馳援作戰的鄉兵勇卒,死傷不少,這如何撫卹補償,如何安家下葬等,卻是很繁重煩人的事情,再加上擔心白衣軍可能進攻泉州,還必需商量和準備家族的遷徙逃亡,事務繁重,盧齡、林之洋實在太忙,只得將這個念頭暫時擱置,初步打算是等這些善後事宜有個頭緒之後,再與高陽促膝深談。
至於高陽,本質上是學問家,對於瑣碎事務並不熱心,所以他在起初幫了一把手之後,也就每日在這酒樓之上借酒沉醉,以麻痺彷徨地心靈。
高陽,在帝國亂世來臨之際,還未規劃好自己未來的走向。
恍恍惚惚之中,高陽卻不意間聽到了一些怪異的談話。
俗話說,隔牆有耳,還真是不假。 這酒樓的二樓,有著多間分隔開來的雅間,板壁其實都是木質,天長日久,未免維隙較多,隔鄰交談的聲音稍稍大一點,就能約略聽到一些話語。
“青銅王”
“夜航船”
“蕩寇盟走狗斬草除根打狗隊”
“南都教難”
“耶酥基督”
高陽雖然隱隱約約聽到了這些,卻也甚是迷惑,不知道青銅王、夜航船、蕩寇盟是什麼東西,但‘南都教難’卻是令他心中一凜。
所謂‘教難’,高陽知道那是基督教會與帝國儒生的分歧和衝突異常激烈之時,地方上的儒生們利用其勢力針對一些受過洗的教友進行迫害和壓制,衝突甚至可能演變成流血事件。 但目前而言,在帝國各地,有基督教會流傳的地方,難免都會有些衝突。 但演變成流血事變地話,就稱為‘教難’。
其實這是難免地,任何一個外來的教門組織,在初期傳教時,都可能引發衝突,甚至是流血。 因為這改變了某地舊有地利益格局,作為舊有格局中的既得利益群體。 當覺得自己利益受到損害時,肯定會不滿。 甚至實施反擊,而有反擊就會有還擊,利益的衝突是不可避免的會最終出現流血事變,乃至付出若干生命的代價。 在帝國曆史上,儒佛道衝突,乃至釀成‘滅佛’、‘抑佛’等事件,並不鮮見。 外來地教門組織。 不做相應的改變,以適應當地地風土民情,就只能成為邪教和野狐禪,受到本土既得利益群體的凌厲打壓。
基督教會與儒生們的衝突,目前來說,總體上還相對溫和,因為基督教會的傳教士們在中土帝國舉步維艱,暫時還處於夾著尾巴做人的層次。 雖然在帝國也有些地方爆發了教難,但還不算過於廣泛和激烈。
高陽畢竟不同於普通的帝國人,他是很清楚基督教會的霸道秉性,基本上佛、道教門能夠包容諸神諸佛,算是比較溫和而鬆散地教門組織,就這樣也都衝突不斷;而象基督、清真等教派。 都是主張信仰唯一的神,怎容得下其他教派的神與上帝或者真主平起平坐?衝突難免。
南都教難?難道南都的儒生們與基督教會之間,又出現了大的衝突?看來得去問問盧齡和林之洋,他們家族也許會知道多一點。
高陽暗自忖思,這時隔鄰的交談已經轉向了其他的方面,高陽收回思緒,想著盧、林兩人的提議,對要不要去嶺南舉棋不定。
事實上,高陽並不知道,作為對白衣軍南下江南地回應。 各方勢力的廝殺已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