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的本領讓它從幾百裡之外找到正確的方向,但是要正確的降落就必需有地面的訊號引導。
黑沉沉的大地上突然迅速升起一串燈籠,三隻綠色的燈籠猶如鬼火般在黑暗中幽幽亮起,然而這對夜翔的鴿子而言,卻是最值得歡欣鼓舞的歸巢訊號。
這一羽信鴿,如同灰色的閃電,從天宇上急速降落,幾乎在這羽鴿子下降的同時,遠方天際又已經響起了幽幽緲緲的鴿哨。
簷下,一隻手接住了翔落的灰鴿,另外一隻手捋了捋鴿子頭上的羽毛,手腕翻動間,手心裡突然多了兩粒豌豆,在鴿子咕咕叫著啄食豌豆的同時,已經解下了鴿子腿上卷著的紙卷,展開,隨即,收取鴿子的人揚眉低笑起來,然後接住從天而降的第二羽鴿子
片刻之後,另外的七個燈籠也高高掛了起來,兩紅兩黃三紫。
再過片刻,遠處也有七個同樣的燈籠迅速地掛了起來,秘密的訊號迅速向遠處傳去
臨時‘落草’,在崤山中佔了山寨的近衛軍團節度大人‘劫餘刀’溫度已經快要悶出鳥來了。
半夜被親兵叫醒的溫‘寨主’,並沒有被驚醒之後的暴躁,而是興奮和欣喜。
要是再窩在山寨裡,他簡直就要發瘋了,整天的操練有什麼意思?最好就是真刀真槍殺個痛快!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
崤山高山絕谷,峻坂迂迴,形勢險要,自古以險峻聞名,是陝西關中至河南中原的天然屏障,而潼關卻是這崤山、華嶽、黃河鎖扼的咽喉要衝,潼關之北的風陵渡,則是通往山西的要津,而眼下‘偽薛’橫天軍的一支人馬則屯兵立寨於陝城,掘長壕數道,既截斷潼關與洛陽的聯絡,也有那麼幾分在洛陽底定之後,攻撥潼關的意圖。
溫度的任務即是伺機進駐潼關、風陵渡,斷橫天軍西進之路,再東出爭奪靈寶的函谷舊關,徹底封死關中與河南中原交通的咽喉——函谷要道。
如今一聽橫天軍已經裡應外合地攻入洛陽,溫度就知道事不宜遲,必須馬上行動,立即出發了。
命令火速下達,整個山寨在片刻之間沸騰起來,由於一直處於枕戈待旦的臨戰戒備,近衛軍團的作戰整備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而一羽羽的鴿子也按作戰預案放了出去。
火速奇襲,近衛軍團可以勝任,但憑險守城可不是近衛軍團的野戰騎兵所長,按照軍府的預案,從寶雞秘密調到藍田、華陰附近駐紮的兩個步兵軍團,近日也已靠攏到近衛軍團的‘駐地’附近,形成一個步、騎進攻的拳頭,以騎兵奇襲潼關得手之後,繼之以跟進的步兵軍團接手潼關的防務,藉以使近衛軍團毫無顧忌的再前進一步,奪取靈寶。
馬匹裹蹄,套上嘴套,人人銜枚,偃旗息鼓,卷甲而趨,直奔潼關而去。
潼關有東、南、西、北四門和南、北兩水關。
關城城牆以土夯築,外包巨型城磚,可以塹山成障的地方則鏟削山石壁立,高達十丈,確是雄偉堅固的雄關。
潼關不屬於地方管轄,鎮戍指揮才是潼關附近軍政一把抓的方面大員,總理屯田、驗軍、營操、巡捕、備禁、出哨、入衛、戍守、軍器等軍衛戍所的軍政防務,附近生息聚居計程車庶百姓也歸其管轄,一向以軍法治理軍民。
潼關現職的鎮戍指揮雖‘依附’於長安的秦王,但並不怎麼恭順,因為在其本職而言,他須得接受中央朝廷的旨意,由陝西目前名義上‘總攝軍事’的都督節制調遣,而不必依附於任何藩王。但是在如今的亂世,關中流民橫掃直摧,如入無人,西北幕府遠在河隴,鞭長難制,因之得以擁兵自專,做起了潼關地面的土皇帝,平時從敢於冒險、膽大無畏的四方商賈那裡抽取過關的商稅,倒也日子滋潤,逍遙了一陣子。
潼關的守備,近來已經特意加強了東西兩個方向的戒備,尤其是東面的橫天軍,竟敢於圍攻洛陽,頗是讓指揮大人不安;至於西面,藍田、渭南、商州等地還有成群的流民結夥遊食,雖然大者不過數千,小者不過幾百,沒有什麼攻城拔寨的能力,但若是混入潼關城中,也不是好耍子的。
東西兩面戒備的加強,這就不免忽略了南水關和南門的防衛,黎明時分,正當駐防陝城的橫天軍專使一行數人夜馳二百里叩關而入,將洛陽陷落於橫天軍之手的訊息傳到潼關,勸說鎮戍指揮早下決心,儘快歸降的時候,西北幕府平虜軍近衛軍團已經悄然抵近到南水關外。
在黎明前深暗的夜色中,可以遠遠地望見高聳的巨磚城牆,雉堞如林。
南水關跨潼河而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