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各自派遣少數人員共同入城接收成都府庫和蜀王府庫的方案,在西番諸族眾目睽睽的眼皮底下,幕府一本公道,也信守了賞賜軍功的承諾,西番諸族沒有什麼好抱怨生事的。從這件大體在西北幕府控制之下的事情上來看,李大禮認為西北幕府對西番諸族的控制已經相當深入,再借以時日,恐怕那些蠻勇的西番諸族就再也難以翻出西北幕府的手掌心,由著西北幕府之意操控了,孫猴子終究是翻不出佛祖的手掌心啊。
這些基於綜合分析各方諜報而得來的認知,李大禮雖然在心裡琢磨了好些來回,自信沒有大的差訛,卻多半沒有向旁人甚至親信心腹透露,因為這些事情都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判斷,自然不可能讓太多人知道,心裡清楚並不等於就要嚷嚷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當然,幕府見招拆招,一舉扭轉了士氣受挫的形勢,激發起西川軍民同仇敵愾之心,這事兒還不能徹底讓龍虎大天師暴跳如雷,讓李大禮大發雷霆的是另外一件事。
由於彌勒教仍然潛藏在西川地面的人手,行事過於囂張,就在這一兩天之間,內務安全署邀請和聯合了不少西川的豪強大姓、名流士紳、武林門派全程參與了內務安全署的大清洗大搜捕行動,以雷霆萬鈞之勢,幾乎把彌勒教在西川的根都給刨斷了,耳目被西川方面切斷,這才是讓李大禮大發雷霆的原因。
行事太不小心啦!
同仇敵愾的西川固然不易對付,但是總還是有法子可想的,但己方的耳目被一一切斷,那還怎麼玩?很多事情就要因此而大大的被動了。
沉浮人世,享盡人世繁華的大天師一邊訓斥下屬,一邊暗自思忖著,他也深深感覺到彌勒教眼前的這個對手咄咄逼人的氣勢了!
是該卯足精神好生應付了,西北幕府那個小娃娃軟硬不吃,以前倒是有些兒小瞧他了!
————————————————————————
2005。7。18釋出
第五章 輕舟南行嘉定州
千古岷江水;悠悠帶月寒。
雷瑾自成都南門南河登船南行,行經新津、眉州,沿途所見,船隻櫛比,檣帆如林,舟楫往來,矣乃之聲不絕。
行處河道縱橫,適值春日,水鳥翔集,日照沙暄,一派的春guang明媚,夾岸田疇屋舍,花草雜樹,至江流交匯之處,則江天寥廓,雲影波光。
河道中帆船往來不絕,而岸邊也有大大小小的木船一字排開停泊,載著柴禾、慈竹、稻米、蔬果等貨物。岸上站滿了買家,你呼我喊,人聲鼎沸;而船家則並不急於出脫手中的貨物,不熬個好價錢輕易不肯成交。有的船家甚至還各自湊錢,打酒,買點滷肉、豆腐乾什麼的下酒,碗裡倒滿燒酒,一口一口,慢悠悠端著架子討價還價,安逸得很。
不過,對於這些春日美景、民俗風情,雷瑾並無心欣賞,他之所以棄馬而乘船南下,完全是要親自考察一下從成都南行的水道航運的真實情況,眼下雖然還是冬春枯水少雨的季節,但不久之後就要迎來巴蜀多雨的夏季,到那時,洪水氾濫,這水道還能否照常使用?會不會受洪水影響,導致航運中斷?會不會因而影響成都糧秣的輸送?
只要外水航道和中水航道保持暢通,即便將來戰爭如何血腥殘酷,戰局如何僵持難下,雷瑾都有充分的信心打贏對彌勒教的戰爭,奪取南線的富榮鹽場和瀘州,直至最終完全奪取東川,以完全巴蜀形勢。
雷氏幕府在河隴關中,包括巴蜀的長期經營,再加上近一兩年的發展壯大,在糧秣的蓄積上還是比較有保證的,至少對巴蜀作戰,最大問題並不在於糧秣的充足有無,而在輸送,雖然在入川之前,幕府就已經不計成本,透過隱秘的渠道,秘密的在吐蕃康巴聚居地區,尤其在西川成都府等多處儲備了不少的軍糧馬粟,爾後在北路奇襲陰平道,控制白龍江水道,西路奇襲邛崍關之後,又一直在利用這兩路水馬驛道,日夜不停的運糧入川,為的就是在糧秣輸送上不計代價的保障幕府長期佔領和控制四川的軍政需要。
四川歷來有天府之稱,極少有饑荒之年,糧秣自保不算大問題,許多人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存糧,即便是現在青黃不接的時節,糧食緊張,但也僅僅是糧米價格猛漲而已,一般情況下還不至於有價無市,鬧到有錢也無處買的地步,雖然對小民而言,這日子未免過得太艱難了。但如果戰事再起,兵馬征戰,遷延日久,以四川眼下青黃不接的時節,必然大大加劇糧食緊缺的情勢,那時節幕府軍隊若不得不與民爭糧,萬一在向稱富庶的巴蜀也發生人相食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