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劇,必然對幕府控制西川造成大大的不利態勢。幕府為了長久的佔領,非但不能與西川軍民爭糧,恐怕還得做出開倉放賑的姿態,以收買民心,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求幕府掌握儘可能多的糧食在手,以支撐軍需和將來放賑的巨大需要,而糧食的儲備和調運都集中在道路交通這個問題上。
所以對於水陸通道,雷瑾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謹慎,尤其對奪取和控制富榮鹽場,斬斷彌勒教很重要的軍資來源來說,外水、中水的航道是否暢通就顯得極其重要了。
雷瑾為此專門決定要乘船考察沿途水道的情況,在他的船隊隨員中,就有不少幕府招募的黃河水工大師和巴蜀都江堰的水利大家,都是興修水利堤防的高手,此行就是要察看沿途水道哪些地方需要整修治理,以確保在洪水期間,保障軍需糧秣和兵員不間斷的向前方運送。
對彌勒教的戰事,雷瑾早就打算放手讓狄黑和公孫龍兩人在東線和南線自主發動攻勢,加上獨孤嶽掌控西川民政和軍需,又有幕府作後盾全力支援,怎麼著也不會大敗虧輸,餘下的就全看為將者如何提調運籌了。
東川戰事不會一帆風順,雷瑾對此倒是有所預感——步兵攻堅仍然是目下西北幕府麾下軍隊的軟肋之一,另外一個則是水軍,都是沒有經歷戰陣,且訓練不足,這種僅具雛形的新編軍團,無論攻堅器械的熟練運作、充分補給、有效維護、有機整合,還是與其它軍團的協同配合,攻守兼備等等戰鬥力都是不夠的,實在難以令人放心得下。
雷瑾一行,行船雖緩,不日也抵達了三面臨水的嘉定州城(今之樂山),凌雲山的大佛雄踞江天,巍然不動,高可凌雲,令人思人力之無窮,雖然難以通海,卻也足可感天了。
嘉定州,上古梁州之地,漢、晉之時屬犍為郡,本朝則直隸於四川布政使司。
其州在岷江、青衣二水之會,襟帶二江,揹負三峨(注:大峨山、中峨山、小峨山,合為三峨。大峨山即通常所謂的峨眉山),山川形勝,北去成都不過五驛之程,歷來攻蜀者若欲由外水(岷江)直指成都,津途便利的嘉定州是必需傾力而爭的水陸要衝。且嘉定州又控扼黎、雅,阻遏西番南蠻直衝成都之路,也由不得人不重視,尤其這裡還是峨眉派的前院門戶。
由於已經與峨眉派初步達成合作與招募意向,所以幕府在南線的軍事行動,嘉定州就是後方糧秣軍械補充和兵員調遣的要衝,這裡早已經實施了嚴格的軍事管制,糧秣、軍械、兵員源源不斷的在此彙集,然後沿江而下,向東開拔,過了宜賓之後,就是彌勒教的控制區了。
雷瑾一行到達嘉定州之後,每日間親自率領軍府一幫人深入到嘉定州各個糧秣軍需供應環節視察,但是毫無例外的都只是看,細緻入微的觀察每個運作細節,卻並不指手畫腳,且不置一詞褒貶,連官場上冠冕堂皇卻毫無意義,敷衍塞責言不及意加含糊混沌推託圓滑的官腔都沒有一句,這種前所未見,純粹的‘冷眼旁觀’態度讓嘉定州守備軍團的節度大人還有知州大人都忐忑不安,他們原本就在洪正麾下幹過,當然知道官僚是怎麼回事。他們雖然和巴蜀大姓豪族、武林門派有著各種或明或暗的關係,只要不犯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即便犯些錯誤總不致於處罰懲治得過於嚴厲,但是這種不置一詞褒貶的做法,卻讓他們吊在半空中,不知是禍是福,心中不免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個難受就如貓爪子撓在心窩子裡一樣,百味雜陳,難與人言說。
軍府謝絕了一切宴請,每日巡查後必定閉營辦公,燈火徹夜不絕。嘉定州的官吏們私下悄悄打聽,則軍府屬員每日都在營中論說各項事務之得失,只是在嚴令之下,無人敢於洩露更多的有關隻言片語給嘉定州的這幫兒官吏。
吃不著定心丸,嘉定州的文武官吏無奈之下,只好拼命翻書,希望找出自己的不足,趕快兒改進改進,免得到都督大人發下話來時,大家面子裡子都沒了。
他們去翻的當然不是孔大聖人的遺教,已經讓後世大儒們整得支離破碎,扭曲扭曲再扭曲的儒家典籍,如四書五經之類,在武夫當權的時代,現時也沒有那麼大的魅力了。
當年孔大聖人雖然不言怪力亂神,卻也是力能扛鼎的赳赳武夫大力士,至於孔丘老兒射箭之術和御車之道到底是個什麼水平,後世之人雖然已經難以知曉。不過既然孔大聖人敢於開門授徒,有教無類,還教出了孔門的七十二賢人,三千弟子,大概列為孔門必修功課的儒家六藝(詩書禮樂射御)中的‘射’、‘御’兩項,也是孔丘可以拿得出手的高超技藝,否則拿什麼賺取學生們敬獻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