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和煦的陽光普照,這裡彷彿從來不曾有過爭鬥。
“這是不是有些過於殘酷了?”恰好過府來議事的劉衛辰,拿著王金剛奴上報軍府的呈文說道。
“對待蠻夷,有時需要一點殘酷的手段,才有威懾。僅僅是斬首,按照蠻夷的習慣,那是太溫柔太痛快的死法,不足以懾服他們。”對劉衛辰的看法不以為然,參政、堪輿署提領大使司馬翰道。
“反正做都做了,沒什麼好爭的。不就是剝皮實草嗎?本朝太祖說‘貪官剝皮’,剝皮的也不少,其後貪官不是更多?本侯看剝皮的威懾力也不過兩三年而已。”雷瑾淡淡一笑,“沙定洲、萬氏、湯嘉賓等賊酋,剝皮實草,這能鎮懾個兩年就很不錯了,人是很容易健忘的。我們還得想一個更好的法子,徹底根治雲南土司土官之弊,否則雲南總是難以安寧。”
雷瑾話頭一轉,道:“諜報上說,白衣軍的遊騎斥候已經先期進入湖廣,很可能在數日之內,白衣軍的主力就會穿越山區,進襲湖廣腹地。大江水路可能要受點影響,長史府要加緊做好該做的因應準備。”
“侯爺但請放心就是。”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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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27釋出
第四十四卷 白衣渡江
第一章 漢水烽煙
東西兩路白衣軍會師江淮,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不可能保持高度機密。
但是白衣軍會師之後,下一步想要做什麼,卻是眾說紛紜,各有高見。
帝國各方勢力,都在緊張注視著白衣軍的下一步動向。
白衣軍東西兩路,皆以騎兵為主,西路白衣軍騎兵約在七八萬之間,東路白衣軍騎兵約在五六萬之間,兩路騎兵員額總合約在十三四萬上下波動,這要視戰鬥激烈與否,以及非戰鬥減員的情況而定,而白衣軍的戰馬則接近三十萬匹(北直隸、河南、山東等地,馬戶眾多,所養的官馬很多,是百姓很沉重的徭役差派。白衣軍戰馬,一半即來自投軍造反的馬戶,一半來自於抄掠富戶和戰場繳獲),也即是說白衣軍每個騎兵都有兩到三匹戰馬換乘,機動靈活,風飆電擊,官軍很難捕捉到重創白衣軍的有利戰機。
白衣軍的編成當然不止是騎兵,在白衣軍中還編有約十六萬人的步兵,按官方的一貫說法,這些自然都是‘從賊’的‘奸民’。這些步兵也以流動作戰為主,與騎兵互相呼應,端的是很難對付。
白衣軍風行電擊般的流動遊擊,實在令任何一方勢力都頭疼不已,除了據守堅城險要,並沒有太好的應付之道。
駐守荊州的湖廣巡撫劉國能,當然也意識到會師江淮的白衣軍有可能進襲湖廣,所以早早也做了一些堅壁清野的準備。
但是,由於他與武昌的楚王互相猜忌,隔閡甚深,這堅壁清野並未在湖廣的所有地方,都得到徹底的執行。
劉國能唯一沒有想到的是,白衣軍穿越大別山,突進湖廣腹地是那樣的突然迅猛,令他有措手不及之感。
承天府(倚郭鍾祥縣),肘腋荊、襄,噤喉江、沔,舟車輻集,水陸要衝,若失承天府,漢水之東大片地區將不可收拾。
只是承天府為世宗皇帝潛邸,又是“顯陵”所在,與順天府、應天府一起屬於帝國中央朝廷直轄,劉國能雖擁重兵,也明白承天府的重要,但暫時卻未便將其勢力明目張膽地伸到承天府。
朝廷可以“容忍”他丟失襄陽、樊城,容忍兩位皇族藩王在襄陽‘薨逝’,那是顧忌他公然撕破臉面與朝廷對抗,卻未必能‘容忍’他將手伸到承天府,劉國能只能‘坐視’承天府陷落,他唯一可做的就是派出他一手編伍、訓練成軍的湖廣水軍,儘量撤走承天府的軍民。
***
漢水江面上,火光通紅。
夜風催動著火舌,肆意吞吐。
喊殺聲還在遠處的府城繼續。
火光映著沿江追趕的白衣軍騎兵那雪白披風,猶如暴風雪降臨在漢水江畔,寒意入骨。
湖廣水軍的船隊沿江順水而下,疾行如飛,眼看白衣軍的追騎就要追趕不上了。
驀然一聲厲嘯,船隊殿後的那隻船,甲板上所有的湖廣水軍士卒都看到一幕驚人的景象——
一箭橫空,越過數百步江面,正中船上主桅大帆,風帆應聲而落,士兵們甚至還聽到了江風吹送到船上,那嗡嗡未絕的角弓硬弦餘響。
船上一陣慌亂,但片刻之後就穩定下來,發起了凌厲反擊,弓弦響動,一側船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