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床弩出其不意的射殺了四名追騎,還以顏色!
這一下,追趕的白衣軍將領也犯難了:
對方在江上,自己根本無法接近,而且對方船上的床弩威力也讓他頗為顧忌。
對方只要換好帆索,就可繼續順流疾下,而且就是沒有風帆,在江流的推動下,船行也不慢,還要繼續這無望的追擊嗎?
就在這時,對方船尾火光一閃,只聽轟隆一聲響,卻是船上一炮打在了追騎身側的小石頭山上。
眾追騎方自一愣間,小石頭山上落石滾滾,劈頭蓋臉打將下來,令得一干追騎避讓不迭,狼狽萬分,幸好沒有什麼大石頭落下來,否則怕是難免死傷了。
這一炮,終於堅定了追騎撤退的決心,片刻之後,馬蹄聲遠去。
戰場無比血腥。
春日和煦的陽光沒有一點魅力,漫地丟棄的刀槍亮得晃眼。
橫七豎八的屍體中偶爾還會發出一聲呻吟,那是瀕死者在這人世間最後的留聲。
一場鏖戰,士卒、難民死傷殆盡,玉石俱焚,然而戰鬥還沒有結束。
白衣軍以疾雷之勢,攻克承天府,掘開顯陵,將承天府府庫中的糧食、軍器、官銀,顯陵中陪葬的金珠寶物盡數運往大別山;不久,白衣軍分兵四出,掃蕩漢水東岸各縣,抄掠糧食。
這一場惡戰了三日尚未結束的混亂大戰,卻是白衣軍集結大部,向南抄掠時,與武昌楚王所糾集兵馬不期而遇的遭遇戰。
開闊地的盡頭,白衣如霜,馬隊沒有聲息。
白衣騎兵面無表情,一片冷肅,在春日並不耀眼的陽光裡,微微眯著眼睛,蓄精養力,擯棄一切雜念。
戰馬,偶爾抬抬蹄子,等候著出擊的號令。
兩軍對陣,草木肅殺。
白衣軍對面是一股較大的敵軍,人數上要比白衣騎兵多得多,但是都是步兵,也不知是戍軍,還是地方上的民壯,服飾有點雜亂,因為猝然遭遇,他們只來得及擺出不完整的拒馬,在陣前撒下一些鐵蒺藜。
‘嗚——’
號角鳴響,戰鼓隆隆。
白衣騎兵如同帶刃的刀鋒,兩翼包抄,從步兵側翼之中契入,血肉迸裂,當者披靡。
白衣軍不是笨蛋,才不會傻得從正面進攻,讓敵方的拒馬和蒺藜發揮作用。
騎兵對步兵,除非敵方步兵軍陣預先防禦準備充分,陣形厚實,又有車壘為屏障,弓弩火炮彈藥充足,並且有援兵,否則必定是一面倒的屠殺。
步兵陣在白衣騎兵的兩翼包抄擠壓下,很快鬆動,不少人在後退中跌倒,然後被自己人或者白衣軍的馬蹄踐踏成肉醬,鮮血的紅色迅速主宰這個戰場。
不斷有人倒在白衣騎兵的刀下,倒下就不再有人關注。這一股人數相當不少的步兵,在白衣騎兵的一次包抄衝鋒下,就徹底潰散了,所有計程車卒都只記得逃命。
就象狼群在圍獵,獵物只顧著逃跑,哪裡還記得自己的同伴怎麼樣了,這是訓練不足的軍隊潰敗的共通原因,身經百戰的精兵勁旅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即使是敗戰,也絕對不會是潰敗。
很快,這一片開闊地除了白衣騎兵們之外,就沒有幾個活人了。
白衣騎兵匆匆打掃了一下戰場,只是洗劫了一下死者身上的金銀而已,屍體都沒有掩埋,就匆匆離去,別的地方還有連番的戰鬥在等著他們。
有了金銀,可以透過一些黑市渠道,高價買到一些糧食,在這個意義上,金銀也等於糧食。當然,直接獲得糧食比用金銀去買糧食要好得多,不過金銀都是不能放過的,畢竟黑市的糧食商人們就喜歡這個。
混戰第四日。
劉六、齊彥名統率的東路白衣軍,已經死死咬住了楚藩聯軍中戰鬥力較強的一股。
東路白衣軍不象西路白衣軍那樣分二十八營,設五軍,有徵討大元帥、副元帥、五軍都督之設,東路白衣軍似乎沒有分得那麼明確,不過這並不影響劉六、齊彥名他們在山東、河南、南直隸一帶縱橫來去。
劉六(名寵,叔伯兄弟中排行行六)勒住韁繩,緊抿雙唇,微眯雙眼冷冷地凝視著遠方敵陣——
那裡,起伏不平的矮丘之間是黑壓壓的敵陣,塹壕、營壘已經初具雛形,果然與一般的烏合之眾不同。
而且還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騎兵,騎兵特有的戰刀,在春日和煦的陽光下卻閃爍著殘酷的寒光。馬嘶,偶爾打破沉寂。
湖廣向來騎兵不多,有江有河的地方,以船代步,軍隊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