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勢雄強的丁應楠如此謙遜的人絕對不會多。你想啊,丁家作為帝國四大家族之一,在帝國米糧行和木材行上的霸主地位,沒有哪個家族可與之爭鋒。在天下大亂的時代,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糧食是絕對的奇貨可居啊,對丁氏一族來說,很多時候只有人求他,沒有他求人的道理,可以想見丁爵爺今兒會的客人是何等的尊貴不凡。
大掌櫃恨不能再走出廳外去囑咐一番,雖然他已經千叮嚀萬囑咐過了,陶陶居內的每一個掌櫃帳房先生夥計下人他都囑咐到了,仍然怕有什麼遺漏,要是不小心衝撞了丁爵爺的客人,可就麻煩大了。
在丁爵爺的身旁、對面,各坐著一名女子,都穿著家常的裙裾,罩著湖絲比甲,想來都是丁爵爺家內宅眷屬吧,大掌櫃的暗自猜想。
這兩名女子冰肌玉骨,雍容清麗,裙裾裁剪得體,比甲貼著腰腹曲線輕軟柔順地下垂過膝,曼妙無倫,雖然裙裾密實地遮蓋了大部分肌膚,但那種驚心動魄的美,仍然讓見得識廣的大掌櫃心搖魂蕩。
大族世家的女眷就是不一樣啊。
就在大掌櫃感慨的時候,遠遠的一聲“貴客到”傳入南山閣,打斷了大掌櫃的感慨。
見丁爵爺與那兩名女眷同時起身出外相迎,大掌櫃的心中為之駭然,這客人是什麼來頭?。
一會兒,靴聲橐橐,便見丁爵爺陪著幾位男女入來,或清俊,或飄逸,或剽悍,或精靈,顯然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尤其前頭一位穿著玉色羅道袍,大袖飄揚,體格雄武,一臉的燦爛笑容,居然有幾分文人風liu蘊藉的儒雅氣質,然而又隱隱散逸出來的雄渾氣象,特異不凡,尤其是舉手投足間不怒而威的森嚴氣度令人心折,使他天然成為眾人的中心,彷彿皓月當空,群星難以爭輝,只能環而拱之,然而其人卻似還未及弱冠之年,年輕如此,威嚴如此,讓陶陶居大掌櫃的躲在一邊屏息靜氣,不敢擅動。
耳中聽得丁爵爺一邊走,一邊稱呼那年青人為‘侯爺’,大掌櫃的這廂裡遍思西北一帶的英雄俊傑,似乎並沒有什麼姓侯的大人物,也沒有姓侯的大族世家,而且讓丁爵爺也要稱上一聲‘爺’的人物,那該是什麼身份?
正疑惑不已,這時,大掌櫃的隱約聽得丁爵爺對那位年青人說的一句話,道:“家伯父前日帶信來還問到三公子近況,又說西北採辦軍糧,丁家自然責無旁貸,定當竭力輸運以供,只是道路不靖,或有延誤,還望世兄見諒一二。這是家伯父信中原話”
那大掌櫃見多識廣,聽到這話時,已經恍然大悟,身子一顫,渾身發軟,心說:天啦,這是——這是,平虜將軍都督大人啊!什麼時候又加封為侯了?啊——
忽然感到一陣襲人寒意上身,卻是幾縷冰寒的目光自他身畔一掠而過,大掌櫃的心中暗呼邪門,卻不敢再有什麼窺探的意思了。
雷瑾、丁應楠等進入南山閣,一番推讓,一番客氣,雷瑾也只得坐了首座。
棲雲凝清等照例站到一邊,緊守護衛的職責。
與丁應楠一起出現的女子,其中之一便是丁應楠的正妻司馬氏,出身帝國曆史久遠的司馬家族,司馬家族聲勢雖不如四大家族顯赫,但也擁有不小的勢力。
另外一位則是側室夫人陳氏,也是出身書香世家的女子,只是旁支庶出,命裡註定難作得正室夫人也。
會客,讓妻室女眷同至,那就表示這只是私下間的親善應酬。雷瑾現在是妾室無數,正室猶虛,故而亦只能一個人前來了,這中間有一個對等的意思。
自軍興以來,徵役、充運、戰事、撫卹,西北幕府糧秣虛耗至多,補代之法,除了西北本地豆、麥、牛羊豬牲畜的出產,番薯、玉蜀黍、花生、土豆在各大農莊的推廣栽種所收,可以解決部分糧食之外,就首推西北幕府從蒙古、青海,西域哈密、吐魯番各處收買採辦販運的牛、羊、驢、駝等牲畜和糧食以及肉乾、乾酪等易儲藏食物,而丁氏家族從各處販運到西北的糧食也成為西北幕府獲取糧食的重要渠道之一。
丁氏家族在盛產糧食的四川有著非常重要的利益,四川糧食的儲運販銷,丁家佔著大頭,而彌勒教阻斷了丁家經水道將四川糧食船運出川之路,嚴重妨害了丁家的利益,所以對西北幕府攻佔四川極力支援,前後無償支援許多糧食,又動用丁家在四川的人脈替西北幕府四處遊說,讓雷瑾得以在極短時間內,以極少代價撫定西川。
但是四川戰事方興未艾,從春至夏持續數月進攻東川仍沒有瓜熟蒂落,眼看著已經是暮夏,將與入秋,丁家主事的司令人多少也有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