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活活拆散,怎不叫人埋怨老天爺也太不公了!
四個月前的屍體這個時候都已經爛透,謫陽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他只是一停下來,就覺得心底裡冒出一種極大的恐慌,這種恐慌無邊無際,無窮無盡,讓他痛苦不堪。
更讓他害怕的事,這種恐慌的感覺,他總隱隱覺得不是第一次,彷彿以前曾經體會過,失去,再不相見。其實只要人還活著,有什麼不可能從頭開始的,唯有死亡,讓他怎麼阻攔。陰陽相隔的距離,讓他何走起?莫非讓他真的自戮一回,投身黃泉碧落去將她揪出來。
尋找,無窮無盡的尋找,然後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毫無換回餘地的失去,他到底不想承受,卻不得不承受,就像蝶逐花,蛾撲火,那種吸引和牽掛,即便隔著時間和空間,也無法斬斷。
然而心有餘,力卻不足,在連續奔波了四個月後,謫陽毫無徵兆地暈倒了。
他再醒過來的時候,聽到一個含怒的聲音道:“你們就讓他懷著身孕在這裡找了四個月,就沒有一個人發現他不對勁嗎?”
作者有話要說:如今真不敢在實體店買衣服~~太貴了,動不動就大幾百,一千多。
、137 。。。
許璞看著床上臉白得近乎透明的謫陽。
剛剛自己說了那番話後,他似乎是不敢相信的怔了半晌;垂下眼簾看了自己腹部半晌;沒有對自己成為父親這件事情發表半點意見。
阿雅在旁邊羞愧地站著,他是公子的貼身侍子;也是十六族的同齡人中最出色的影子,公子有了身孕這樣大的事情,他居然沒有及時發現,簡直是不可饒恕的失誤。公子連罵都懶得罵他,只怕是對他太失望了吧。
這也無怪其他人沒有發現;謫陽這四個月除了偶爾回來睡覺,再補給些水和乾糧;幾乎很少待在軍營。而且;雖說有四個月身子了,他的身形卻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動作也不見遲緩,是以如果不是今天他突然暈倒,誰都沒有想到他居然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了。
“孩子暫時沒事,不過胎位不穩,隨時可能流產。而且從你的體形看,恐怕發育得不太好。多餘的話我不想說,只是你若還想要保住她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骨肉的話,就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吧。不然誰也幫不了你。”許璞終是忍住了許多勸慰的話,只告訴他現在孩子的情況。她很清楚謫陽的執拗脾氣強橫到什麼程度,說得越多不見得有效果。雖然無論如何她不會放任謫陽再繼續糟蹋自己身體,但是孕者自己願意配合總才使最好的。
謫陽沒有說話。
許璞又道:“等你胎位稍微穩一點,如果不想去京城,又不想回平南城,還是回花山吧。敏之雖然封了親王,但在京城幾乎沒有什麼根基。花山書院是陸穎的家,我想她應該是希望這個孩子能在花山長大。”
謫陽忽然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突然說一句:“哥居然懷孕了?”沒等許璞回過神來,他抬頭看看著許璞問:“你也覺得她死了嗎?”
許璞與謫陽對視了一會,視線又移開:“我不知道。”
謫陽冷笑了一聲:“我知道。我知道她沒有死——可是我又該死的懷疑,懷疑她已經死了!我有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她現在是已經死了,還是沒有死。可我該死的不敢去相信她還活著,我不敢給自己一點希望:如果萬一我希望了,但後來發現那不是真的,那我該怎麼辦?”
他猛得坐起身,十指抓著被子,指節因為過於用力而變得蒼白,眼睛一瞬間黑得可怕,而面板卻近乎透明,聲音一下子高得尖銳而撕裂,“那叫我怎麼辦?我寧願她當時就死在我面前,死在我懷裡,我好知道去哪裡找她。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他媽的也不差這一次。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我乾脆先殺了她,然後親手把她埋起來為什麼啊?為什麼,為什麼又要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又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連最後一眼都看不到。王,八,蛋——這麼折騰我,你到底算什麼東西,這麼折騰我!你這個王八蛋——沒心沒肺,老子最後還得給你生小孩,你他媽的是不是很得意啊!你要敢真死了,我摳也要把你從地下摳出來,把你挫骨揚灰一百遍,一百遍啊”
許璞初始被謫陽的歇斯底里驚了一跳,本想讓他冷靜一點,卻又聽到後面一些叫人莫名其妙的話,最後見他發洩的破口大罵,想來也只是情緒激動的時候胡言亂語,按捺下詢問的念頭,只希望他發洩完後,人會變得輕鬆和清醒一些。
謫陽還在罵,罵到最後大約是沒有力氣了,又倒回床上,倒到一半似乎才想起自己身體裡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