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十歲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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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毓知道她能通曉未來時,他震驚了很久。若非真是神仙,有人間的生死簿在手?抑或是其它緣故?他想問她,她卻越發不言不語,沒有語言的交流,陪伴顯得有些蒼白無力,蘇毓心裡有些堵,有些急,他想將話題繞在那上,她卻並未理會。
那牢獄之災,成了一個契機。當蘇毓坐在草蓆上,看著她在面前踱步時,他甚至覺得積壓了一個月的心事,都放下了。他喜歡看她擔心他,為他急,那隻說明,她心裡還有他。
對於皇位繼承的具體細節,蘇毓確實想弄清究理,但她明確的答案還是嚇到了他,在那一刻,他想說些什麼,卻被敲門的獄卒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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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義診沒有成行,蘇毓卻終身難忘。
她一早便帶他往城外走,路途很長,他幾次想逗她說話,她卻沒有應聲。他算算,她已經有五個月零八天沒出聲了。他今天有預感她會說話的,因而他心情很好,即便打掃廟堂,也是盡心盡力的。
跪在月老面前的她終究開口了
蘇毓呆坐至太陽西斜,肚中的飢餓感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神仙不會永遠在人間,他無論有再大的成就,也不過是凡人肉身,她不會感到餓,不會變老,而他卻註定被留在原地生老病死。
五年五年後,她真的會回來嗎?
蘇毓想起了他們的初相識,於是他對她說,“你定要回來,我會等你,五年十年我都會等你的。”
從相識之初,他就知道,她的心是很軟的。
那晚,蘇毓並沒有連夜回城。
她走後,他在月老廟跪了一整夜,但到底想求些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菜鳥阿八
剛進入清朝時,我總覺得這裡的天空沒有明朝蔚藍,晚上的星星也不是很多,但待得幾天,就知道不過是心理作用,再怎麼汙染,也沒有二十世紀的汙染那麼嚴重。
我甚少和其它鬼差交流,這次倒不是我內向自閉,而是因為手上的警示環。
地府鬼官之間的相處向來坦率至極,喜歡便是喜歡,不喜好便不聚在一處,沒有什麼利益權勢的衝突,倒也簡單得很。唯有對於破壞戒律一事尤其忌諱,而我就是個貼了標籤的“搗亂分子”。
生平沒做過突出人物,自然不會如小蔣那麼大搖大擺,毫無顧忌。他戴警示環的日子,據說已佔他在地府歲月的一半,因而鬼官們多已習慣,並不怎麼因此避開他。
我也是在一次大規模的“文字獄斬首會”中,才發現自己被孤立了。鬼差們互相打著招呼,有些在其它年代是舊交,有些則是第一次見面,唯獨我這邊倒是冷清的很。
於是我獨自坐在雲來酒樓,叫了一桌好酒美菜,整整吃了一天。
“那麼好吃嗎?”一個女聲從背後傳來。
我回頭之際,她就已經繞到我面前坐下,目光直視我雙眸,應是個女鬼差。
“我曾聽洛陽城中的百姓誇讚過這家酒樓,就來試吃看看。”我招來小二,讓他加一副碗筷,再將幾個剩菜撤下,重新來幾盤新炒的。
店小二臉色很古怪,他大概詫異這個客人怎地如此能吃。
“你做鬼差幾年了?”那女子問我。
“九年了。”
“挺長的,”她若無其事地回答,“算算我也有五十餘年了。”
五十餘年
還來不及吃驚,小二就端菜來了。
小二換妥後,女子便拿起筷子夾一筷熱炒,嘗過後讚道,“確實不錯,我們初來乍到,百姓卻在此過著柴米油鹽的生活,聽他們的推薦,總是沒錯的。”
她纖細的白手腕上套了個白玉色的環,我看著異常熟悉。
“警示環。”她晃了晃,“算起來,也跟著我有三十餘年了。”
呆呆看著那環,我有些擔心,“都需要那麼長時間才能消除的嗎?”三十餘年?就算我回去,也只能無聲地陪在蘇毓身邊?
她笑了,“當然不是,一般兩三年不犯規就會消除的。”
“那你怎麼”剛想問,卻想起自己也曾身不由己過,想必她也是同樣的原因。
“你有牽掛的人吧?”她問我。
“有。”有一個人,在相隔兩百年的時空那裡,讓我無聊時便會念著,想他在做什麼,是升官了還是發財了?
“不在這個朝代?”
我搖頭,“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