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杯敬我,“我牽掛的也不在這裡,來,慶祝一下我們終於可以釋放自己五年了。”
多年的牽掛,確是一種枷鎖,雖然不見不代表不想,但當距離沒有這麼近時,心痛也會少些。
我喜歡這個女鬼差,“嗯,希望你早日消除此環。”
她頑皮地眨眼,“老實說,我對它都有感情了,要讓它消失,還蠻捨不得的。”
我忍不住莞爾。
××××
又是小女孩又是餓死,我有些無奈。
情形何曾相似,可惜這女孩身邊沒有了照顧她的哥哥,她死後,也不會有人為她哭泣。她軟癱在牆角,全身不得動彈,有幾隻灰色的老鼠在啃咬她細嫩的腳趾。
我走上前趕走了那群殘忍無道的鼠輩,女孩則沒支撐多久就解脫了。
她白色的魂體飄出屍體,我沒有立刻定魂,任由那魂體從白色透明漸漸變為人形的死魂,原本的容貌身形都不一樣了。
她死前定是很想長大,這是十六歲的身材。
“姐姐。”她看著我。
“餓嗎?”我取出個饅頭遞給她。這是先前看見她時,在路邊小攤買的。
當時我突然想到,鬼差固然無法贈予活人,但至少能給死魂吃的,她也不是惡鬼,應該不會立刻竄逃。
她伸手接過,表情很是滿足,一口一口地咬著,吃了很久才吃完,“原來饅頭是這個滋味的,比草根、樹皮好吃多了。”
傻孩子,雖然略高我一個頭,神情卻還是稚嫩天真。
我帶她上了大街,再買了一串糖葫蘆,她歡喜得不能自己,笑得明媚。可惜周圍人看不到,她還沒有法力,能在人前顯現外貌身體。
逛了一圈後才回到她的屍體旁,她的眼神落在那屍身上,有些迷惘,“這是誰?這是我嗎?”
“是的,你方才死了。”
她想了半天,估計沒弄明白何謂死亡,只是有些傷心地喃喃道,“早知道死了能吃到好吃的,那我就早些死了,還能帶點給妹妹。”
“你妹妹呢?”
她指了指遠處的垃圾堆,“妹妹前些天睡著了,阿婆把她拖到那裡,說是在那能睡得更香。”
我輕道,“想見你妹妹嗎?”
“想。”她想求我卻欲言又止,“阿婆不讓我見妹妹,我一靠近那裡,她就打我,我真的能見她嗎?”
我將她的死魂牽引到屍體上,“你馬上就能見她了。”在地府的奈何橋邊團聚。
扇尖點上屍體,便見她愉快地附回去等著見妹妹。
死後竟比生前更快樂,想來也只有窮苦命薄之人會做如是想。
轉頭想走時,我卻被嚇了一跳,身後不遠處的柳樹下不知何時站了個身影,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五官倒是很平凡,眼眸深邃,定定地瞧著我。
他也是鬼差?
“你在做你的差事嗎?”
我一愣,倒是很少有人這麼問的,我點頭道,“是啊。”一瞬間的念頭閃過心頭,他不會是個死魂吧?
他卻露出個羞澀的笑意,怯怯地問我,“小生是頭回做這差事,能跟著姑娘你多學學嗎?”
原來,他是個古代來的菜鳥鬼差。
我這才想起我也算是這個行業裡面資深的了,一般鬼差的離任期平均在五年左右,我都做了九年了。
“你是新的鬼差?”我露出個自認和藹前輩的笑容,“沒事,我教你。”
他的目光閃爍了下,露出感激神色,“多謝了,我是新上任的鬼差,名叫阿八。”
阿八?這是不是條狗的名字?算了,地府中的名字千奇百怪,甚少如我這般用真名的。
“你好,我姓聶名七七。”
“聶七七。”他一字一頓讀完了,討賞般的笑容真如忠犬一般,“我記住了。”
我看著他那感恩的笑容覺得有些尷尬,支吾應付,“厄謝謝。”
“七七。”
“嗯?”他真是自來熟,那麼快就省去姓了。
“七七,這個名字很好聽。”
百年藥方
阿八不但姓名像狗,還很黏人。
自昨日遇見後,他便鍥而不捨跟著我,即便保持著男女授受不親的距離,但如此緊迫盯人,也讓我有些困擾。
我若暗示他離開,他便一副哭喪面孔,“小生初來乍到,很是害怕。”
“那你為何選擇當鬼差?”
他癟著嘴,“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