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濫的事,又豈能與他掛鉤?
付柳的聲音繼續響起:“還有陳二公子,前兩日與他心愛的娟娟姑娘在雲仙居幽會,結果陳夫人聞訊趕來,嚇得他連滾帶爬的從後門溜走;楚公子因在賭坊輸了銀票與人大打出手,後被楚老爺子得知捱了一頓斥罵;齊三公子喜好男風的事忽在京城傳得人盡皆知”
付柳的聲音如流水般暢順不斷,而顧墨晗不知何時,手中已多了一把精巧銼刀,正悠悠哉哉地修磨起指甲,食指、中指,一根一根待弄完左手,翻來覆去,一番自我欣賞,再繼續右手
付柳瞅他完全不上心的模樣,終於止聲道:“還聽不?”
顧墨晗抬眼,臉上寫滿四個字:明知故問。
付柳趕緊笑了笑:“好,好。那這些也過去,繼續下一件”說著,他聲音忽然透出一股讓人不適的低沉,滿廂空氣亦如被寒壓逼仄。
“一個時辰前,沈孝乾暗訪了允王府。他換了一身常服,乘馬車從後院出來,確實難以引人注目。”
顧墨晗沒多大反應,只是眼波輕撩,抿唇笑道:“真是隻老狐狸啊。”
付柳瞧他滿不在乎的勁兒,眉頭深深一鎖:“看來二殿下以及皇后那邊,對你始終不曾放心”
思付片刻,他看向顧墨晗,一臉正色道:“說起來,關於那個媚畫,你不會真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豈料顧墨晗抬頭,用一種令人十分惱火的語調問:“什麼?哪個畫?”
付柳氣堵,恨得咬牙,最後一縷嘆息漫過唇齒,自口中逸出:“我實在搞不懂,你既看穿他們有意安插人手到你身邊,為何當初還同意讓對方進入府邸?”
顧墨晗止了手中動作,整個人隨之敞開雙臂靠在軟墊上,抬起眸,廂頂柔亮瑩光在那纖黑宛若蝶翼的睫毛上,縈繞起一層細碎光芒。微微顫動,似有流華綺散。然而一對狹長幽邃的瞳眸中,褪去醉霧朦朧,仍映不出半分光亮。
“阿柳,你不必替我擔憂。儘管二哥現在的對手不是我,但在他眼裡,我永遠是根無法忽視的刺,遲早有一天需要拔除的。只要他想試探我,監視我,便會千方百計。如同我的王妃一樣,那是皇后地人。她死後,我藉機遣散自己的姬妾,不讓府記憶體有外人眼線。可他們不甘心,同樣的手法一再使用,欲以美色惑人。現在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歌姬,我若不如他們的意,難道將來,再等著他們為我尋來一位王妃嗎?”
付柳默默頷首。的確,歌姬不比王妃,本就身份低微,即使暗中耍什麼手段也逃不過他的眼心。屆時就算有個意外,死的也只是名歌姬,那沈孝乾還會翻臉不成?
“那隻老狐狸,明面看去置身事外,實際早暗投君主。比較起來,宜王的手腕,還是略低一籌。”沈思默想後,付柳似勸似愁道,“但是那個媚畫,你總不能留下人,就冷冷淡淡棄置一旁吧。這樣你的偽裝,你的風流好色,豈不被人馬上識破?”
誰料顧墨晗聽了,反而聳肩一顫,坦然承認道:“風流好色?誰說我不是?”邊說邊從紫錦袍裡掏出一枚香囊,湊近鼻尖輕輕淺嗅,也不知是哪家姑娘送的。
“那你究竟”付柳搖晃腦袋,委實搞不懂他的想法。
縷縷濃馥香氣,燻人欲醉。顧墨晗逐漸垂睫閉目,思緒卻莫名定格在某個夜晚,素紗簾內,明明是那纖弱無骨的嬌佳人,然而出乎意料,對方竟敢無禮地拒絕他,粗魯地推開他,並且冷冷地警告他——
別碰我。
三個字,依然停留腦海深處。
“我不過想看看,她究竟能使出什麼手腕,來媚惑住我。”顧墨晗嗓音低沉,笑意莫測。
付柳卻聽清了,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好笑道:“說起手腕,這位媚畫姑娘也算與眾不同了,連你以前的姬妾,都未做過這些事。”
在園中栽植桃樹,修建荷池,喝著上品碧葉針,穿著最好的綾羅綢緞,珍乳抹面,香露沐肌,閒時伴茶賞詩,悶時觀花餵魚,如此日復一日,過得可謂悠哉悠哉,倒真如在自家庭院一般,簡直比那些名門千金更懂享受。
“因你之前吩咐,她有何需要張總管都不敢不從。說實在的,她這般舉動的確出乎人意料,想不到沈孝乾那隻老狐狸,培養人倒挺有一手。”付柳眼波睨向某人,倏然撩動唇角,意味深長地笑,“這段時日,她過得是安逸自在,沒有任何行動不說,就連府主的事都隻字不問,完全是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顧墨晗手裡把玩著香囊,眼神卻愈漸朦渺,顯然神思抽遠。不久,一張平靜華美的容顏上彷彿漾開水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