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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原本堵塞胸口的煩悶被毫無痕跡地抹去。然伴隨而來的,又是一種空蕩蕩的迷惘感。

安逢然要離開了,她在京都唯一可稱之朋友的人。而之前,自己又被萬坤他們逼迫去毒害顧墨晗,無論成敗與否,最後的自己只會走投無路。看來如今,也是自己該儘快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

離開王府,離開京都

如果,能夠跟安逢然一起走

猛然間,一念竄升腦海,幾乎衝擊了神經。好像不可想象般,慕半依眼神似喜似懼,似期盼似決絕,一時間,變得錯綜複雜。

“慕姑娘”見她半晌不語,神情發滯,恍若泥塑木雕。安逢然只覺不對勁,正欲詢問,豈料此刻慕半依轉過頭,聲音裡含有一絲莫名顫抖——

“安公子,五日後”

*

與安逢然離開,一起到北樂國。

自這道想法從頭腦中生成,便再也揮之不去。

慕半依知道,即使成功逃離玦王府,將來也免不了被沈孝乾殺人滅口。如果能在他們始料未及的情況下逃往北樂國,說不定才是最好結果。畢竟是留是走,予她來講吓場沒有區別,倒不如最後果斷一拼。況且

躺在床上,慕半依頭枕左臂,臉上微微含笑。不管自己身份如何,安逢然都不會在意。但未免此事拖他下水,只要到時編造一個苦衷,求他帶自己去北樂,相信安逢然絕不會棄之不顧。

至於顧墨晗憑他最近對自己視而不見的態度,別說這五天,短期內能想起自己就算件奇事了。只要那天她一如往常地前往永淨廟進香,中途再想法設法擺脫掉翠菱其實關鍵就是翠菱了,如果找不到自己,她必定最先想到安逢然這裡。萬一誤了計劃嗯,到時要不把她打暈呢

慕半依摸起下巴,開始壞心眼地想著。

這兩天她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思付籌劃,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而有時候她想得入神,翠菱在一旁大呼小叫,她卻“嗯,啊”地應付幾聲,其實內容壓根沒聽進去。

推開軒窗,慕半依伏在窗沿邊,一隻纖細柔軟的玉手伸懸半空,呆呆看著秋葉從枝頭上凋落,卻是百無聊賴。

下午翠菱不知幹什麼去了,直至現在不見人影。慕半依想著與她即將分離,彼此又主僕一場,便也不再計較。

恰有秋葉從指尖刮過,慕半依順手撈了下,可惜只撈到一把空氣。她笑下自己的無聊,慢慢閉上眼,竟就這樣睡去。

許久之後,她感覺四周空氣變得溫暖,特別是臉頰貼靠的地方,柔軟又舒適。慕半依便像只貓咪似的,很自然地往裡蹭了蹭,豈料那身子輕微一顫,慕半依才發覺自己抱住的是個身體,那清貴的薰香飄過鼻尖,聞起來十分熟悉

突然間就醒了,她從臂彎裡探出頭,看到顧墨晗一對靜若寂湖的眼眸,雖不起微瀾,盡處卻彷彿蒙落一層月色般的淡暖薄光。

這次沒等她詫異,顧墨晗已提前開口:“本王聽說你近來沒什麼精神?”

慕半依一愣,目光拋向他身後,在對方看不到的情況下,翠菱正朝自己擠眉弄眼。

這丫頭是她尋藉口讓顧墨晗來的?

慕半依正想著,那隻修美的手已經覆上額頭,似在試探溫度。

顧墨晗他難道在擔心自己?不管翠菱用了什麼藉口他竟真的來了。

當遮擋眼前的紫錦廣袖放下,慕半依見他面容平靜,只是唇角噙起一絲嘲諷,摟緊她的身子:“目的達到了?”

慕半依擰眉,明白他什麼意思,立即從懷裡起身:“媚兒無恙。”

顧墨晗笑著收手,聲音卻無溫度:“這樣子便睡去,若真沾染上什麼風寒,直接喚大夫便是。”說完起身。

“殿,殿下”眼瞧他要離開,翠菱忙朝慕半依使眼色,怎奈對方視而不見,於是疾聲道,“殿下,小姐之前特意為您熬了銀耳羹”

呃?她什麼時候給顧墨晗熬銀耳羹了?慕半依聽得莫名其妙,爾後反應過來。敢情這死丫頭又在扯謊。好啊,跟她身邊好的沒學會,說謊倒是一流一流的。但自己貌似沒教過她啊,難道這個也能傳染?

顧墨晗停步,眸光不可察覺地晃了晃,隨即轉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笑道:“你為本王熬了銀耳羹?”

“我”慕半依睨見翠菱點頭,只好承認道,“是”

然而說完,胸口卻莫名一痛,彷彿被那直視過來的目光所戳動。她抬頭去看,顧墨晗卻恰好垂落眼睫,讓人無法窺視到其中的幽緒。

“媚兒真是有心了。”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