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慕半依內心冷笑。還真當她是那個一心效主的歌姬嗎?只怕事成之後,自己小命也就不保了。畢竟死人,最能守口如瓶。
“好,我會見機行事的。”慕半依表面答應,將瓷瓶收入袖中。
萬坤交待完,不多做停留,離開。
出了茶樓,慕半依看向車馬往來的街面,不禁想起與安逢然相遇的場景,有些怔怔入神。
還是去看一趟吧。
到達瑞安絲綢莊,因安逢然早有吩咐,是以慕半依跟任伯打過招呼後,便直接往內院走去。
安逢然坐在桌前,剛好喝完笙兒煎好的藥湯。細白柔膩的面容受到熱氣薰染,暈上一薄淡淡瑰紅。當慕半依看到他時,竟覺比以往多了幾分神采動潤。
“慕姑娘”她一來,安逢然面含喜悅,那溫潤嗓音似能喚得遍地花開,帶著春風暖息。依舊一身雪白衣衫,緞帶未扎,烏墨般長髮披散在雙肩上,越發顯得容色清華,病體單薄。
每每看見這個人,慕半依心中既是憐惜既是平靜,糾結腦海的煩雜統統抹去。與他在花樹下品茶談天,或是撫琴輕唱。哪怕片刻,也讓人爾爾思服。
慕半依微笑,正欲啟唇,卻見一旁堆著大大小小的包裹,不由詫道:“這是”
對上她疑惑不解的目光,安逢然原有笑意隱褪,垂落眼睫,整個人如覆上一層秋葉落盡的濃重憂傷。
他不語,笙兒則從旁道:“我們正在收拾行李,過幾天我就要與公子回北樂去了。”
一語好似晴天霹靂,慕半依怔在原地。
第25章 逃念
“北樂?”因之前沒聽慕半依提過,翠菱奇怪道,“難道你們是北樂人?”
笙兒點頭:“我們來這裡只是散心。如今初秋已至,就不該再做多停留。公子經不得寒,若是冬日裡患起寒疾,一路上可得受不少苦。”
“寒疾”慕半依喃喃一念。
笙兒嘆氣:“公子天生患有寒疾之症,當初吃過多少名貴藥材都不見起色。近來天氣轉涼,公子的身體就有些受不住了,早晚咳得厲害。”
望向那蒼白如雪的面容,慕半依抑下心緒,開口:“既然如此,為何停留到現在才走?”
被問到重點,笙兒嘴裡嘀咕道:“我早老就說過了,可是公子不同意。況且最近某人一直沒出現,我家公子又不是不辭而別的人。”說完,目光在他倆之間晃悠。
“笙兒。”安逢然終於訓斥一句,“現在愈發沒規矩了。”當碰上慕半依略微錯愕的眼神,心絃一緊,低頭錯開視線。
笙兒撇撇嘴:“我,我去煮茶了。”
“那我去幫忙”看到對方遞來眼色,翠菱也緊跟著離開。
屋內只剩下二人,見安逢然沉默不語,慕半依想了想道:“既然你身體不好,就該提早回北樂去,又何必非你留張字條給我,這樣也不算不告而別了。”
安逢然聽完,神色更顯黯然。
“怎麼了?”慕半依瞅他悶悶不語,湊近坐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語調中的真摯關切,就像輕水暖流一點點滲進肺腑。忽然間,又感到莫名滿足。安逢然搖搖頭,想著今日還能見她一面,已經心滿意足,終泛笑意:“慕姑娘,五日後我便與笙兒離開京都。此去經年,不知我們是否還能相逢”最後一句,輕若蚊吶,似在喃喃自語。雖然微笑,唇邊卻洩露出無盡傷感。
慕半依默然,隨之將視線轉向窗外,那一片片正紛飛如雨的碎點星黃,從眸底拂過一脈亮華,突然道:“再過不久,這裡的桂花也將謝盡了。”
安逢然眼波輕動,抬首與她一起望去。
爾後慕半依話音一轉,又道:“不過花香永久,情誼亦是不變。你我三次偶遇,怎說不是緣。一切,自有定數。”
安逢然身體微微一震,驚動擴散在眼中,最後,化為溫潤流轉。
是啊,倘若有緣,必會相遇。
二人對視而笑。
“說起來,關於我的身份”提此,慕半依眉心輕攏,不知為何,始終不願在安逢然面前挑明自己的身份。
“慕姑娘。”彷彿看出她的為難,安逢然溫言道,“我們當初以茶交友,貴在知心,因此不管慕姑娘是何身份,安某都會記得你這個朋友。”
慕半依腦海一白,怔了片刻。是以相識以來,他從未主動問過自己身份的事。因為這些對他來講根本就不重要。即使是一名地位卑賤的歌姬。
慕半依一笑,內心甚感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