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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她淡語,轉過臉看我,一動不動,就似打定了主意想看我臉上那以假亂真的笑容如何在她這般明瞭的戳穿下碎成一地的不堪。

我的這等功夫也是練過些許年的,豈能在她的坦言下失了道行?

“皇后娘娘才是明眼人,臣妾與姐姐一同進宮,在家為姊妹,在宮裡,她為妃,臣妾為嬪,什麼話該說,什麼事該想,什麼心思能動,臣妾還是知道的。皇宮裡面的是是非非總要有個規矩,與其說臣妾韜光養晦,不如說是中規中矩。”

姚氏咯咯笑起來,笑的頭上的金釵碧簪瓔珞流蘇都跟著晃晃搖動,好不刺眼。粉紅色的絹帕掩住嘴角,甚為愉悅道:“那算是本宮找對人了,宸嬪一張巧嘴了得。”

我含笑,目光幽幽,心裡卻是沉靜:“皇后娘娘這話怎講?”

“本宮需要一副藥方,宸嬪若是幫本宮先得到,本宮自當感激不盡。”陽光下,皇后那張淡漠的臉上依舊笑如風掀漣漪。

這深宮裡,沒有一個人是簡單的,越是表面無害的,便越是毒辣。也只有這樣,這水深火熱的皇宮後苑裡,才能有人風生水起,有人悽苦悲哀。莫說世道不公,人心叵測,這才是後宮求生的王道:適者生存,不進則退。

我自然清楚她要的究竟為何物,便俯身一笑:“臣妾盡力而為。”

藥方

因為白日裡站了不少時間,用了晚膳之後就懶懶的倚在榻上看書。邀月幫我捶腿,時不時說上幾句閒話。

“十二牡丹圖,虧那容妃想得出來。”邀月恨恨道:“人心也都是肉長的,怎麼能這麼欺負人。”

我聽了這話,頓覺好笑:“邀月,你當我和她是四五歲玩泥巴的小孩子嗎?還講求良心?她不恨我才怪,怕是全天下她最恨的一個就是我。不過,正好。”

“正好?娘娘,您不覺得生氣嗎?”邀月不解。

“不氣。”

“您還不生氣?憑什麼她們坐著看花,您得站著作畫,那一干嬪妃自當怎麼看待您啊。”

“我正愁她不找我麻煩,她向來跋扈慣了,不懂什麼叫忍氣吞聲,這後宮裡的是是非非,能容誰的願?連皇后都要吞的,她又怎麼能例外?至於旁人怎麼看待我嘛,現在來說,重要嗎?終有一天所有人都會看得清楚,不急一時。”

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今日花園裡時候,容妃身側那個朝我宛然一笑的女子,似乎與其它人大不相同呢。可越是不相同,便越可疑。

“那個元妃很是特別呢。”我喃喃而語。

“怎的娘娘覺得那元妃不同?”

我闔目:“倒是韜光養晦,還是中規中矩呢?”我幽幽道,思緒慢慢飄遠,感覺很累。

人往上爬,那是天性。後宮的嬪妃怕的是皇帝冷落,宮裡的朝臣怕的是自己的才華被埋沒,又有多少人能捱得住漫長的等待?女人不能,男人自然也不能。

許紹動作比我想象中要快,不出五天,容妃喝的藥方子已經到了手。晚膳用過,他到蘭宸殿找我。

“宸嬪娘娘,你讓微臣查的東西已經查好。”許紹俯身,遞過來一張紙。

我接過,掃一眼,上面是一些中藥方子。

赤芍、川芎、三稜、莪術、制乳香、制沒藥、丹參、桃仁、昆布、海藻、夏枯草、益母草、炮山

甲、皂角刺。

我撩眼看他:“齊全了?可有誤?”

“宸嬪娘娘放心,微臣以命擔保,絕不出半點差池。”

我緩緩點頭:“太醫院也不是什麼消停的地兒,為人處事,許太醫還需低調,各宮各殿都有耳目在,抓到了小辮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放心吧,你再熬熬,總有出頭之日的。”

他趕緊應是,退身而出。

我捏著手裡的藥方。心裡不禁開始琢磨,皇后姚氏如何得知容妃在暗中補身,她要了這一紙藥方又想如何?看來她不似我,只想得捷徑,怕是有更狠毒的心思在裡面。

我面上帶笑,把玩著手裡的翠玉玲瓏杯,有誰說不叫的狗就不兇呢?就是不叫的狗才咬人。或者說,狗咬狗,那才更精彩。

那張紙再次看了一遍,我起身走到燭臺前,紙角燎上火舌,極快的,火苗上竄,一瞬間就噬盡了紙張。我鬆手,最後一角紙也被吞沒,一地灰黑。

清荷掀簾而入,輕聲道:“娘娘,皇上來了。”

我轉身,鳳御煊已經跟著進了門。

我緩緩走上前去,抬眼看他:“皇上今日得了空閒?”

鳳御煊一身絳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