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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金絲繡龍錦袍,墨玉束髮,臉上的笑容很淡,踱步過來伸手牽我:“蓅姜何以笑的如此光豔?難道是知曉了一二?”

我扶他在榻上安坐:“皇上日理萬機,愈發見得少,得見一次多過一次,想不歡心都難。”

“可是當真?”他側頭看我。

“自然當真,臣妾心思小,心裡就想著怎麼讓皇上日日念著臣妾的好呢。”

鳳御煊臉上的笑深了深:“寧王今日選拔了一批人,為禁軍選良將,選中了你哥哥。”

我聞言心中大喜,終是等到這個機會了。

“寧王如何說?”我淡笑問他。

“唯才是舉。”他看著我眼神光亮,如遠天之際寒星閃耀。

“你可高興?”

“哥哥能被皇上重用,臣妾自然高興。”

鳳御煊轉眼,輕言輕語:“可你知道嗎?這個位置本是鳳翌晨的,你的父親並不想允,正極力為鳳翌晨爭取,看來是完全捨棄了華安庭了。今日堂上一駁,眾人倒是吃了一驚。而我,也並不想薄了華將軍這個面子。”

我心一冷,頓如刀割,只覺得血液剎然間抽出我的身體。父親這一出真是往絕了做,別說哥哥以後的前途渺茫了,就連我在後宮的臉面也一點餘地不留,半點顧忌也無。他不只是捨棄了哥哥,他也徹底捨棄我了。可他如何就知道那華瑞瑩就那般了得,後宮上下就非她不可了?

我臉上的笑愈發的淡,幾近冰冷,我與父親父女一場,何至逼我如此?朝廷上下,後宮上下,此刻怕是早已把我們兄妹兩個當做笑柄看待。不是沒有出頭之日,而是連做人的尊嚴都已然不剩了。

見我不語,鳳御煊拉了我胳膊扯我入懷,輕聲問:“難過了?”

我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就似沒有底,沒有邊際。難過?從前的十七年我難過太多次了,如今已然麻木了。我除了憤怒,再無其他。

人是一種極端的動物,若是被傷害,會疼,會受傷。可如果她已經習慣疼,習慣受傷害,那麼她就是這世上最堅強的那一個。

我撩眼,淺笑,仰頭看他的眼,又緩緩垂下眼簾:“臣妾從不曾擁有,所以,失去無從談起,難過也已經習慣了。”

“這世上有人會習慣難過嗎?除了不得已,誰會?”鳳御煊語調淡淡,似乎並沒有太多情緒。可他的話說的我心一攪,翻覆難平,眼眶酸脹的很。

這一句不得已,一些人又是付出如何沉重的代價,不是幾個字能包含的。此時此刻,除了這男人的懷裡我無處堪停,像疲憊的鳥,一刻不敢停歇,生怕一停,就再也飛不起來,所有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蓅姜不是最喜笑了嗎?若不是有今日,還真不知道你原來還有不笑的時候,看著冷豔的很。”

他挑起我的下巴,嘴角笑意淡淡:“當日帶你進宮的人是我,並不是你父親,你跟著我走,便是許了我這一生,蓅姜只需知曉這一點就好。”

說不感動是假,這是除了哥哥以外,第一個與我說這般話的人,這是承諾嗎?或許,這般的溫情,不能信以為真,只能當成一時的溫暖,過去就忘了。

“蓅姜知道我為何總喜歡來你的蘭宸殿裡嗎?”鳳御煊問我。

不等我答,他徑直道:“華將軍和姚丞相的朝野之爭盡人皆知,最是這蘭宸殿清靜。”

我抬頭幽幽望他:“皇上來臣妾的蘭宸殿只為清靜?”

他俯身,貼近我的臉,薄唇緩緩掃過我耳邊,徐徐道:“因為蓅姜是個特別的女人,一個我想護著的女人。”

我伸手,牢牢環住他的脖子,像是找到了唯一可靠的人,把臉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許久,許久。

我心裡很清楚,鳳御煊不是我終身可憩的避風港,世上沒有天長日久的寵愛,只有東西握在自己手裡的時候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安全感。

皇后與華瑞瑩都想得到皇上的眷顧多一點,兩人私下裡明爭暗鬥,鳳御煊是何等聰明的人,怎能不知道其中周折?就如他剛剛所說,我是他帶進宮裡來的,我與父親與華家已然關聯不大。他如此清清楚楚的告訴我,他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護著我的人。

在這世間還有誰的庇護比皇上更來得高貴?可又有什麼比皇上的情愛更來去匆匆?當這樣的形勢擺在我面前,我還有其他的路可以選嗎?我闔眼,乖巧順從的窩在鳳御煊的懷裡,眉目安然,嘴角不斷上揚。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鳳宮請安,我到的最早,剛過鳳宮大門的時候,華瑞瑩一行人從對面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