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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個小公主。”

嬰兒被抱過,他接過來,似乎有些顫抖,我看了一眼,青紫的嘴唇,呼吸很微弱。鳳御煊趕緊喚來許紹看診,一番診治,他據實以告:“小公主先天心肺發育不足,需精心照顧,後天裡慢慢恢復。”

鳳御煊臉色一滯,滄桑神色可辨,只是沒有看我,幽幽道:“朕的長女,必是康泰平安,以後就喚她,長生。”

49。羸弱

長生是她的乳名,那是鳳御煊對她的期望,一如我,對於自己懷胎十月的寶貝來說,我不僅要讓她長生,還要予她多福。

如此瘦小的一個孩子,襁褓之中,連哭都微弱,像一隻溺水的小貓,惹人心疼。我們母女並躺在床上,人皆退盡,就連鳳御煊也因為除夕的晚宴而先行一步。

入夜時分,院子裡十分安靜,只有遠處不時傳來鞭炮聲響,歌舞鳴樂,只有這溫暖帳間才是我幸福之天地。如此近距離看著她,全然沒有陌生,就似那十月以來,我就是如此,日日與她相對,她安睡乖巧,讓我的心都跟著緩緩落回原處。

我身子尚未恢復,可仍舊側過身,顧不得尾椎骨疼痛,伸出手,來回輕輕的摩挲她的臉。那種滿溢於內心的喜悅和安慰,勝於言表,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就似身後那些爭風吃醋,你死我活從此都不曾會在奪取我半分心思,我只願守著她,歲月靜好。

我很乏力,疲倦,可我仍舊不想睡,不想錯過她嘟嘴的瞬間,想仔細分析她的眉目,到底哪裡像我多一些。

看來看去,發現長生終究還是像他父親多一些,長長的眼,彎彎的睫毛,鼻子小巧而挺,有一張單薄的嘴。想必鳳御煊也是極其喜歡她的,不然也不會抱著不願放手,他說:“長生面貌像我,不過,那神態,像極了你。”

我想起這句話,看著她也會笑出來,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子女都是最好的。只是長生淡紫的嘴唇時刻提醒著我,未能給予她一副健康的身體,那是我此生都無法補償的遺憾。從為人父母開始,那顆心,已經有了重量,時時不能放下,唯有看著她一日日健康長大,女兒風華,璨如繁花,我才能稍作安心。

除夕的晚宴一直持續很久,室內的爐火正旺,襯著滿室的橘色暈光,正是酣睡的時光。乳孃給長生餵過奶之後她就一直睡著,我把母親給她做的裡衣穿了上去,還有金質的長生鎖,紅色柔軟的布料,包裹著玉雕一般的娃娃,好生討喜。

鳳御煊來時,我抱著長生,已經睡了。也許是多日不曾休息,我並無發覺有人靠近,直到他伸手抱起長生,我臂下一空,乍然醒來。

鳳御煊一身橙黃色刺眼龍袍還未來得及換下,帶著頭頂那頂金冠流蘇,冷俊的臉上方才有了笑。見我睜眼,似乎有些尷尬,忙解釋道:“我來看看你們母女。”

我困頓不堪,淺笑於口,淡淡道:“皇上也跟著熬了幾夜了,初三是臨平公主的大婚,您還是好好休息,不然累壞了身子,那可糟糕。”

鳳御煊笑笑,沒有走的意思,反倒是自己動手解掉頭上金冠,又去解龍袍上的繩結,我一愣,支起上身,定定看他:“您這是”

房間裡爐火正旺,溫熱感溢滿整個房間,鳳御煊脫得只剩金黃色柔緞裡衣,穩穩坐在我床邊,黝黑雪亮的眼看了看我,看了看熟睡的長生,慢慢道:“終有今日可讓我安穩睡個好覺,明日不必早朝,可以睡得晚些。”

我們安靜的躺在床上,只留一盞微弱燈燭,晃晃間,聽見他輕聲問我:“蓅姜生長生的時候可有怕過?”

我點頭,望著帳頂豔色紅綃,水晶流蘇,從心裡往外的感慨:“怕過,生怕過不了這關,單單這人世間留下長生一人,就算萬千寵愛,仍不如慈母暖懷。”

鳳御煊聽了半晌,方才緩緩而言:“我也怕過,怕你只能將長生留給我。”我心有一滯,還未等張嘴說話,只聽他接著道:“你曾說過,人皆是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今日我深深體會,這世間也有例外,蓅姜的這一句,著實錯了,對於一些人來說,某些人不可替代。”

我細細品味他的這一番話,卻感知被他伸過來的手,緊緊握住我的,長生躺在我們中間,這一切太過安寧,太過美好。

女人的一生,不管曾經多麼風生水起,抑或是坎坷迂迴,哪怕只是佈滿了荊棘,走的一路滄桑一路血色,也能在這一刻,等到最大的滿足,我亦然。

可惜,事與願違,夜深時分,我聽聞斷斷續續的抽噎聲,極小,極淺,等我醒來才發現,是長生在哭,嘴唇青紫,一張小臉,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