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心思並不困難,就算不坦言,也無需遮掩,鳳御煊的心思,誰人能及?
“可用可靠之人,少之甚少,以為沾親帶故,或許有些保障,況且人尋權勢,就如鳥獸爭食,不顧頭破血流。但未登峰造極之時,總是聽話且謙卑的,目前看來,實屬可靠。”
眼前的眼色幽如墨潭,他不放過我說話之間,每一絲一毫表情,略微點頭:“便是再少,你也要知曉,你還有我。”
我媚眼如絲,笑而不言。
元妃雖懷有身孕,卻因為吉嬪一事,咱被禁足寰渠宮。據說皇后姚氏派了劉長和給元妃請脈,開藥方,卻被元妃厲色拒之。姚氏不怒,安坐鳳宮,仍是日日派劉長和去瞧,哪怕吃了閉門羹,也依舊風雨不顧。
華瑞瑩那邊格外安分,應是細細品過元妃擺下這一道,也覺得十分惱火,於是元妃被禁足之時,卻無一人上前說情。江家自是沒臉討饒,自顧自安危還來不及,也顧不得元妃。
另一面,華雲清,華玄為的營私舞弊之事鬧得愈發大,姚衝出面清查,局勢一發不可收拾,證據確鑿,摺子紛紛呈上,堆了御書房案上一尺之高。
見到大事不妙,父親開始到處鬆動關係,力保兩人小命,便是連華瑞瑩也不放過鳳御煊去看長生的機會,哭天抹淚,鬧得他十分不耐。
都說後宮女子的寵愛,便是朝堂臣子的權勢影射,皇帝的愛可以毫無預警,卻絕對不會毫無緣故,亦如失寵,或者冷落,因由直接,且關乎利益權衡,如此來去自由冷冽的情愛,怎不讓受者心死,見者心涼。
得了空當,我備了東西,走一遭寰渠宮,如我說料,元妃此等心氣兒,這般所處仍舊不慌不亂,見我來,也是一臉淺笑,似乎自然:“原來是妹妹,不嫌棄這冷清,便留下來喝杯熱茶吧。”
我軟笑:“姐姐若是不嫌棄這禮物蹊蹺,那就收下。”
元妃掩口而笑:“以你之心勁兒,落不到在這能抓得到把柄的東西上動手腳。”
我撩眼看她:“哦?姐姐怎麼就知道蓅姜不會?”
她倒答的無謂:“這等檔口,你在等皇后的馬腳,焉能顯露出馬腳留給她?”
我巧笑,笑出聲音:“所以說呢,元妃心智高遠,看的清楚,只可惜了,看得清楚,不如下手利落。”
“也是,當初你挑起這事端,如今坐看風吹草動,反倒置身事外,與你不相干了。不過,她不如你高竿,也不如你想的那麼好對付。等到我倒之後,你的日子還能長久到何時?”
元妃看我,直言不諱,如今地步,掩藏我們之間那些暗自算計,已無意義。“宸妃,後宮女子走在一途,無不是殊途同歸,鶴立(又鳥)群之人,只會成為眼中釘,肉中刺,她若是連我都容不下,焉能容得你?”
“我對不對付她,她容不容得下我,那都是後話,與你無關。如今,先置你於此,才是我目的。元妃,當日你算計我,設計將長生過繼給華瑞瑩,現下,我便加倍奉還於你。”
我站起身,笑的格外燦爛:“而那場是非中的人,任一個,也別想逃得出,必要付出代價。”
62。兩清
我笑靨如花,看著元妃蒼白臉色,心胸頓時暢然。
人之怨恨,根深蒂固,就在心尖之上,生出芒刺,急欲刺疼他人,也刺得自身,鮮血淋漓。奪子之仇,怕是勝於一切,無數次寒夜無眠,那般撕心挖肺之痛,便能滅頂將我淹沒。那時那刻之煎熬,除了自己,還有誰人能懂?
無可否認,若是我為她所處,也會同樣把戲,甚至更甚,為難關頭,為保全身而退,還哪裡顧及得了他人。可惜,人人都懂這個道理,卻不可知,害人與自保本就是一藤兩花,從你下手之時,就註定,沒有退路,亦沒有停歇。一環相接一環,總要為著當初的心狠手辣,不斷掩蓋,不斷深埋,這一途,不得停,稍有落勢,只會死得更慘。
“姐姐心裡也該知曉,若是生了個皇子,也許,你還能留下這一命。”我微微側頭,笑得粲然嬌媚,眼色如絲:“就看姐姐的肚子,是不是要比妹妹爭氣,你的百用金牌,可千萬得保住了,就算以後世事難料,能苟活,也是造化。”
句句如刀,刺入元妃心中,毫不憐惜,戳出血洞,她頓時血色霎然消失無蹤,一張臉,白如雪緞,怒目抿嘴,似乎已經動了怒。
“晚些時候,妹妹再來看姐姐您,哦,對了,那些藥材補品都是安全的,放心用吧,養好了胎才是正經。我不會用那些下三濫的把戲對付你,與你,可是個值得妹妹另眼相看,且值得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