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狂,趙公公也陪著一起笑,笑容裡卻有太多太多畏懼、不自然。
人命如螻蟻,或者連螻蟻都不如,於這白色惡鬼而言,唯有他的樂趣最重要。
車行轆轆,兩側山景緩緩倒退,枯燥的行程讓連嵩愈發感覺無聊,抬起手,冰涼扳指貼在唇上:“趙公公,你可知道前晚夜裡孤水去做什麼了?”
趙公公謙恭低頭:“連大人神機妙算、運籌帷幄,哪是奴才這豬腦可比的?自然猜不出大人的安排。”
“趙公公最擅長明哲保身、見風使舵,算不得笨人。算了,索性直接告訴你,”連嵩忽地湊近趙公公,笑容陰冷古怪,“前夜,孤水按照我的吩咐,潛入定遠王府殺了定遠王。”
趙公公渾身一軟,噗咚跌下座椅,面色一瞬慘白:“殺、殺了、定定遠王爺?!”
“害怕麼?不過殺了個人而已,沒什麼值得震驚的。”連嵩又靠坐回原來位置,漫無目的卷著髮梢把玩,毒蛇般目光又轉移到絹妃身上,唇角勾勒出冷冷弧度,“還有你,可知道二皇子與言離憂的結局會如何?”
顫抖不停的身子猛地一僵,絹妃抬起頭,灰濛濛眼眸裡滿是慌亂。
“你說過你說過的,你說只要我按你的話去做,墨疏就可以和言醫官在一起你說那樣做了墨疏就會開心啊!”
“嗯,我的確這麼說過。”長而潔白的手指勾住絹妃下頜,拇指蛇一般在蒼白麵頰上游走。連嵩笑容不改,卻只看得出眼中無情:“可惜,那是騙你的,你這麼做只會把言離憂逼上絕路,讓二皇子恨你一輩子。”
第275章 殘忍陰謀
世上最灰暗的情緒名為絕望,一旦被絕望沾染,生或者死便沒有差別;而世上最令人痛苦的感受是愧疚,無處不痛,蝕心刻骨。
“宮中嬪妃雖多,蠢到這般地步的就只有你一個——也許該說你是入了魔障,只要是有關二皇子的事情,你總會失去理智盲目信從。就好像那日我對你說,如果你能一手促成二皇子與言離憂,那麼二皇子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這種事,你居然真的相信了。”手指漸漸加力,捏得絹妃白皙面板泛上片片蒼紅之色。連嵩目光愈發冰冷,隱隱帶著嘲諷之意:“喜歡一個男人到了這種地步,利用起來的確很有趣,我一直擔心你會不會突然醒悟,如今看來,完全是我多心了。”
絹妃拼命掙扎著發出嗚嗚哀鳴,越來越多的淚水堆積在眼眶裡,直至再容不下滿溢而出,順著眼角、臉頰、髮絲成行滑落。
擾亂定遠王世子和言離憂的婚事,讓所有人都認為言離憂早就和二皇子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當言離憂無力為自己辯解,當定遠王世子盛怒之下棄她而去時,言離憂就只能回到二皇子身邊這樣一來,二皇子就會開心了吧?如此,她便是成全二皇子痴戀的功臣,是不是二皇子也會對她另眼相看呢?
被連嵩哄騙時的天真想法如今看來荒唐可笑,然而絹妃的醒悟為時已晚,她明白,大錯已經鑄成,再也無法挽回。
沒有經住毒蛇誘惑的她,親手毀了自己所追求的一切。
“都是你是你奸計”絹妃泣不成聲,可那悲愴啜泣在連嵩聽來,美妙得如同天籟。
痛苦,絕望,憎恨,那是令他能夠覺得生活總算有些趣味的上等佳餚。
趙公公終有些看不下去,輕輕拉住連嵩勸道:“連大人小心,馬車顛簸,可別磕磕碰碰傷到哪裡”
話還沒說完,趙公公目光陡然變得錯愕驚慌,不等他失聲提醒,一道寒光自絹妃手中揚起,兇狠地朝連嵩面目刺去。連嵩不會武功,如果這一擊換做別人也許他就沒命了,偏偏如此好的刺殺機會降臨在無力軟弱的絹妃身上,憤恨慌亂中,那道寒光只擦著連嵩臉頰劃過。
孤注一擲的攻擊失敗後,絹妃雙手被連嵩擒住,殘缺的銀色腰飾噹啷落地。
“恨到想殺我?”連嵩一手撿起腰飾看了看,那腰飾被可以折去一部分,只留下最銳利的稜角,縱是不如刀刃鋒利,想要刺傷人卻不成問題。冷笑一聲將腰飾丟到角落裡,連嵩狠狠將絹妃摜在座椅上:“知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選擇山間小路返程?因為要殺我的人太多太多,驛路上不知有多少埋伏等著我,就連宮裡也一樣,多少狗奴才和不自量力的嬪妃想盡辦法要取我性命,你,不過是其中最沒用的一個。”
嗚嗚啜泣已經化成失聲痛哭,絹妃再無力掙扎,任由連嵩撕碎衣衫縛住她雙手欺身壓下。
臉頰上細長傷口湧出殷紅血滴,連嵩懶得去擦拭,一雙陰狠眼眸在血色的映襯下妖冶可怖。血腥味道刺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