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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不過法律還是不允許。”青戰突然若有所思地說:“小孩子的誓言果然還是不可信的啊。”——她又想起千默的許諾,當時,也是這般年紀罷。可是青戰此語一出,驚詫了司空弦。他驚訝地看著青戰,“你不會拿他的話當真了罷?”灝倒是一副深情而愧疚的樣子,說:“對不起,青戰。”

弦狠狠瞪了灝一眼,焦急地望著青戰,忐忑地等她的答覆。“啊。”青戰竟然來了句“啊”,對於她來說,“啊”就相當於“是”啊。弦覺得心裡突然暴了個響雷。

“啊?胡說什麼呢?我只是想起了其他的一些事。”青戰像看無聊的東西一樣看著他們兩個,尤其是司空弦,一副“你怎麼也跟著瞎胡鬧”的神態。弦覺得窘迫,卻也釋然。青戰接著說:“近親結婚這種事別說法律不允許,就算允許,倫理也不容啊。開什麼玩笑!”

弦的心情又黯淡下來。

弦往外走,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幸好扶住了門框,不致摔倒。奶奶正端著一盆剛洗好的青菜往屋裡走,看到這一幕,“咣”地丟了盆,抱住弦,“哎呀呀我的弦噯,你可不能有事啊,你是司空家最後的苗苗嘍”弦比奶奶高很多,又一向是那樣優雅的樣子,被她那樣抱住實在搞笑得很。不過弦卻緊張地趕忙攔下她的話,說:“我好好的,奶奶,沒事,真的沒事。你看菜都髒了,我拿去洗洗。”奶奶忙攔下他,拾起盆,說:“你坐著,快,快坐著,我去洗,我去洗。”

青戰皺著眉出來,說:“奶奶又犯病了。”說著要去找她。弦忙攔下她,說:“不要,現在她恐怕只記得我了,我去。你你去和灝看動漫罷,你們都不要過來。”

青戰不懂為何弦如此緊張。不過,奶奶似乎是真的只記得他了呢。不一定罷,青戰是女孩子,灝又不姓司空,奶奶說那樣的話也難怪。

——只是有一點失落。畢竟不被承認呢。

大人們都忙起來,氣氛緊張地讓人感到壓抑。青戰對灝講,她出去走走。於是就往外面去了。

村子北面是山,低低的山,更像是連綿的坡。有鐵軌蜿蜒過,列車時常從那裡走過。

秋死的草依然豎立著,大地不至於太過寂寞。列車隆隆地到來又隆隆地遠去,列車上那些面孔在瞬間錯過。青戰的風衣敞著,衣襬在風中嫳屑,高高束起的長髮飛揚,列車駛過帶起的風掠過肌膚,冷,還微微有些刺痛。

列車過去,青戰踩上鐵軌,張開雙臂,背向著列車遠去的方向。把握不住平衡,一次又一次地掉下去,再次掉下就失去了再站上去的興致。青戰站在一段枕木上,向遠方看去:長長的鐵軌蜿蜒著——它們從什麼地方來,將要去往何方?路過哪些地方,看到多少故事?

青戰踩上前面一段枕木,又踩上再前面的一段。這段鐵路延伸到何處?如果一直走下去,會走到想要去的地方嗎?如果走到某一處,鐵軌突然消失不見,她能夠繼續走下去麼?青戰停下來,目光從腳下的枕木上移走。

遠方。遠方究竟有怎樣的誘惑?此處又有著怎樣的痛苦?人們逃離的和嚮往的都是什麼?其實遠方不過是另一個“此處”,無論如何人們都逃離不了此處的痛苦也永遠無法抵達遠方的誘惑。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要拼命去逃離呢?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要拼命去逃離呢?”青戰自問,“為什麼還要拼命逃離呢?”青戰安靜地走,偶爾停下來望望天。涼谷是晴天呢。

光,像——弦乾淨清爽的頭髮。

這片彷彿被遺棄了的荒地,野草靜靜地枯榮,偶爾有列車的聲音渺渺。

竟像是家園。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正文:第三十三節]

齊克果說:“我們每個人都不得不走這條路——跨過嘆息橋進入永恆。”

永恆嗎?

鬱芷對青戰說:“奶奶時日不多了。”

青戰站在那裡,一如既往地淡漠。嘆息,輕得仿若一片白羽落地。轉身,淡得如同涼水從指隙滴落。

堂屋的牆上掛了一長排的相框。青戰站在那排相框下,手插在褲兜裡,仰臉看那些往昔的痕跡。那些往昔——彷彿曾經的河流,如今早已乾涸,龜裂的河床上生出荒草,芳草萋萋。看著那些永遠停滯的瞬間,青戰覺得它們如此地遙遠和陌生。

一直所謂淡泊,其實只是逃避。生命因此成為一種隱痛。

她的荒炎淡漠使她如此孤獨與無奈。

只想挽留住那些不在的往昔,一遍遍重複記憶,記憶卻在不斷清點中遺失,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