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伏擊河西總兵秦淑懷那件事,就可見一斑。
他們算到秦淑懷會在驛站投宿,可李淺卻說半路伏擊最好。她的理由很簡單,驛站人多能會誤傷人命。
可她也就這麼隨便一猜就猜對了,秦淑懷確實沒投宿,這樣的好運讓人不歎服都不行。還有在江州,本來完全沒戲的事,可弄到後來,居然讓她蒙到賬本在藍彩蝶手裡,這不算撞了狗屎運又算什麼?
李淺是個女人,這點他從在江州的時候就知道了。試問,哪個男人可以扮女人扮的天衣無縫,甚至連胸部也完全一樣的?而且為了證實那個地方的真實度,某些時候他還故意撞過,雖然大部分時間放的是饅頭,不過偶爾的偶爾也會突然變得柔軟異常。
剛開始他是很好奇的,一個女人扮成個太監,到底因為什麼呢?
懷著這份好奇,無聊之下也會對她多瞧了幾眼。這一瞧可瞧出問題來了,越看她越覺得與眾不同。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每一個行為,她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在眼裡,豪氣有之,俏皮有之,鬼機靈有之,甚至小氣也比別人多一點。讓人不歎服她的多變都不行。
關於他叫顧相宜的事,他只告訴過她一個人,他也知道不該告訴她真實的名字,因為一旦傳出去就會給他惹來無窮的禍患,有可能所有的一切都前功盡棄。
但他就是忍不住,他不喜歡她叫他“李我”,尤其這個名字還是她給起的。這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寵物,還是由她豢養的那種。
而事實上是他想的太多了,她根本記不住他叫什麼,最多偶爾想起來會叫他一聲“顧兄”,大多數時候依然“李我”、“李我”的叫著。
或者很多人都知道顧相宜這三字意味著什麼,可偏偏她不知道,只當是個好聽的名字而已。
顧相宜,當年的世祖開國皇帝就叫顧相宜
第一百三十六章 案几後的春天
第二天一早醒來,李淺睜開眼就發現她躺在自己的床上。
按說這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她每天早上都會在自己床上醒來。可不知為何,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對勁,但仔細想想,又想不出什麼不對勁。
回憶昨晚都發生什麼事,腦子跟一團漿糊似的,根本不記得做過什麼。只隱隱有點印象,似乎齊曦炎跟她說了一句話,然後就叫她回雲芳齋了嗎?
可是,他到底說的什麼話呢?
起身要穿衣服,發現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一點也沒有被脫下過的痕跡。莫不是昨晚沒脫衣服就睡了?
她這一動,立刻感覺渾身腰痠背痛,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碾過,手臂上有很多不知被什麼東西扎的紅點點,還有她嘴裡牙牙磣磣的,也不知吃了點啥鬼東西,有點發苦,又有點發酸,咬一咬“咯咯吱吱”地好像嚼石灰。
真是古怪了,明明沒啥事,怎麼又好像有事發生似的?
實在想不出來,便推門喚小嶺子給她打水,漱了口才覺舒服了點,又洗了把臉,才問他:“我昨天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嶺子蹺著根手指嬌聲嬌氣道:“總管,奴才怎麼知道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奴才每天戌時就睡覺了,睡的晚了對面板不好。總管您每天要伺候皇上,事情又多,備不住被皇上留住了,夜不歸宿也是常有的事。”
李淺的臉隱隱有些發黑,心道,他這是暗指她偶爾會睡皇上的龍床嗎?
說實話。自己這總管當得真沒權威,連什麼時候回來的底下人都不知道。就算一個八品筆貼式身邊伺候的小監,也不像這個小嶺子這麼漫不經心吧?
看來昨晚的事難有定論,總歸是一句話:真他娘見鬼了。
嘆口氣。也懶得跟他計較下去。這小嶺子跟個女孩似地,隨便說他兩句就哭鼻子,她也不願惹這不痛快。要不是他有唯一的好處嘴巴夠緊。早把他踢出她這一畝三分地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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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曦炎今天下朝下得早,回到御書房就看到李淺立在那兒磨墨,墨汁都濺到袖子上了還渾然不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你今兒個這是怎麼了?”他問一聲,拿起案几的奏摺開始看。
小路子很乖覺,忙給他端上茶。他呷了一口,見她還在磨墨。不由挑了挑眉,“你到底怎麼了?”
李淺仿若此刻才看到他,宛如驚嚇過度地瞪大眼,“皇上,你來了。”
齊曦炎氣結。也不再理她,低頭看手中奏摺。等了好一會兒,李淺才不磨墨了,似想起什麼,期期艾艾地開口:“皇上,您昨天跟我說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