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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垂墜至腰際的長髮。身材秀麗頎長,面龐白皙,看的出來保養得當。在她腳邊放著一個小號行李箱,顯然是在找人。北北走上前去詢問,方才知道是來找豫哲的。她以為是豫哲的姐姐,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的母親,來為他送冬天的一些棉衣。

他的母親在二十歲時便有了他。那時他父親的事業正值最輝煌的時候。母親是經人介紹與父親相識,在此之前只是一個沒有文化,沒有收入的農村女孩。在溫州一些閉塞的農村,女人基本是男人的附屬品,她們很少唸書,只是等待適齡之後找一個合適的當地男子結婚。她們幾乎不外嫁,聘禮又極高,外地的男子也負擔不起。索性溫州遍地都是生意人,十有八九都是富裕殷實之家。他的母親沒有任何養活自己的能力,但是卻生的十分貌美。初識父親之時不過是為了他的錢財,圖個安逸的日子。她未婚先孕,一直待到法定婚齡才與父親註冊登記。八歲之前的豫哲一直跟隨父母在廣州,深圳,上海,蘇州等地來回輾轉,沒有固定的安穩所在。由於一次投資失敗,父親血本無歸,負債累累。經常有上門追債的人。一度他們連睡覺吃飯都不得安寧。為此母親與父親每日爭吵,徹夜爭執。打算離婚之時,母親發現自己再次懷孕。母親生下妹妹之後他跟隨著父母輾轉遷移到西安,暫時有了落腳之地。父親一直尋找機會試圖東山再起,奈何北方的各方面都比不得南方,環境氣候,人脈關係,資金來源,所有過程都要經過詳細勘察,一一佈署,耗費耐力。多年的勞累奔波,風餐宿露,爾虞我詐,猜測算計,已然讓父親生出倦怠之心。所以多年經營著一家小型棉紡廠,不再有所突破。棉紡廠的效益雖然不是十分可觀,但豫哲家裡的生活已算殷實。多年的相處,父母已經將吵架當成家常便飯一般,隨時隨地都會發動戰爭,讓豫哲煩悶不堪。加之高中的學業壓力很大,所以他幾乎很少回家。

他說,北北,兩個性格迥然相異的人生活在一起,不要企圖改變對方,這樣只會讓彼此在激烈的爭鬥中頭破血流。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問題所在,突破自身的缺陷,以適應對方,使相互生活趨於一種相知相惜的完美。尚在唸高中的豫哲,已經對愛情對婚姻持有毫無保留的犧牲之心。被他愛著的女人一定是最幸福的女人。

北北說,我是一定會走的,離開家。那天深夜,北北失眠,凌晨兩點多,躺在身邊的小可呼吸均勻,早已酣然熟睡。她起身去客廳倒水喝,看見獨自坐在沙發上發呆的豫哲。

還剩下兩個多月就要高考了。那是第一年開始實行高考提前一個月的制度,全國卻意外的經歷著一場極具傳染性的疾病…非典型性肺炎。無奈之下學校只好提前放假,考前的複習顯得更為緊張。

“你打算考哪個學校?”豫哲問。

“不知道。”對於未來沒有把握的事情,她從不下定論。高考對於她來說,也許是目前唯一一件可以改變命運的大事,過分重視引起了她的過度焦慮,進入高三開始,她就持續失眠,有時會莫名其妙的大聲痛哭。小可仍舊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即使她考不上,她的父親也會花錢為她買一所很好的學校。

“你呢?”她問。

“你會留在這裡嗎?”豫哲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是一定會走的,離開家。可是也許我會選擇在這裡繼續上學。”這個城市有很多可供選擇的高等學府,教育狀況位居全國前列,這是它的優勢所在。每年除了本省的考生會選擇留在此地之外,還會有不計其數的外省考生紛紛慕名而來。

“我們考同一所大學,好嗎?”他問她。

北北不置可否。豫哲在全級排名前十,以他的實力考上這個城市最好的大學不成問題。他向她發出邀約,等待著她的承諾。她的數學成績慘不忍睹,以及她莫可名狀,無法排遣的焦慮。如果發揮正常,也許能考入一所相對較好的本科院校。一旦發揮失常,後果不堪設想。他們之間的差距,以及不可預測的未來,使她無法給予豫哲明確的答覆。

北北突然輕聲笑了出來。夜色中她年輕生動的面龐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她說,豫哲,你知道我為什麼數學成績那麼差嗎?我媽媽在幼兒園教數學。小時候每天晚上回去她都會讓我做一百道算術題,加減乘除,所有的計算方法只教我一遍,然後讓我自己去做。每做錯一道,她就對著我的臉扇十下。後來,她累了,就讓我自己扇自己的臉。因為實在是錯的太多。她又擔心懲罰不到位,我扇自己的時候,就改成錯一道扇二十下。那些題我根本都不會做,也不懂怎麼去做。只好仰著臉讓她扇。我從來不哭。我不喜歡她的教育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