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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小可和豫哲同桌,坐在北北的後面。有一次,小可用筆戳了戳北北的後背說:“北北,你的長髮真美。用的什麼洗髮水啊,有一種百合香。”小可用她的筆捲起她絲絲縷縷的長髮。她扭頭,看見豫哲衝著她笑。他是數學課代表,北北是英語課代表。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小可總是貌似憤怒的把搪瓷碗敲的叮噹響,抱怨著說:“班主任為什麼讓我坐在兩個如此優秀的同學之間麼,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呢!”

“為了催你奮進啊。”北北伸手彈她的腦袋。小可有清脆的笑聲,嗓音甜美。嘴角兩側各有一個淺淺的梨渦,笑起來十分童稚。臉上帶著嬰兒肥,是個心意單純的女子。她不算漂亮,卻也別有味道。“北北,你搬來跟我一起住吧,我老爸給我買的房子太大了。我一個人住害怕呢!”

北北把自己簡單的行李收拾好,豫哲幫她搬了過去。房子離學校很近,步行大概十分鐘左右。小區綠化很好,種植著蝴蝶蘭,芍藥,串串紅,木槿,美人蕉,夾竹桃。廣場上有噴泉。池子裡盛開著粉白的荷花,不時有錦鯉跳出來,濺起一串串珍珠。通往小可所在的那幢樓的小路上,用鐵桅杆架起一座涼亭。盤根錯節的紫藤攀援而上,枝繁葉茂,一串串沉甸甸的紫白色的小花懸掛於綠蘿藤蔓之間,瘦長的莢果迎風搖曳。那是十年前的西安為數不多的高檔住宅區。

房間是兩室兩廳。小可住一間,另外一間是書房,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書桌上擺放著一臺那時候還不多見的電腦,那是北北最喜歡的地方。總共有一百多平米,比北北的家還要大出許多。冷氣開的很足,房子顯得更加清寂。住進去的第一晚,小可將所有房間的燈全部開啟,如同白晝。她告訴北北,她很膽小,一個人住這樣大的房子很害怕。父親為她提供了最好的條件讓她唸書,她卻時常覺得孤獨。她餵養了一缸的熱帶魚,常常對著它們說話。她不喜歡其他的動物,這一點與北北一樣。晚上總是燈火通明,她才敢入睡。那天晚上,北北摟著小可,待她熟睡,她一個人起身坐在客廳裡,看著黑暗中散發藍紫色光芒的魚缸發呆。幾隻血紅的鸚鵡魚搖擺著魚尾不知疲倦,無憂無慮的在水中游弋。那年她十五歲。離開奶奶,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獨自生活。這裡沒有家的感覺,整個城市空蕩的讓她心無著落,她在內心對那個家對媽媽有深深的恐懼和疏離,本能的排斥。她和小可一樣,都是孤獨的孩子。

北北為小可補習英文。豫哲是她們那裡的常客。放學之後他總是在她們那裡做完作業之後才會回宿舍。他為她們倆補習數學,他是班上的尖子生,各門學科都十分優秀。北北偏科嚴重,她的數學高中三年從來沒有及格過,小可就更甚。豫哲總是對她們苦口婆心,卻收效甚微。豫哲的睫毛濃密而捲曲,眼睛深邃,因為長期帶眼睛的緣故,輕微凹陷。每次在為他們講數學題時,小可總是痴迷的看著他,心不在焉。豫哲又似乎是講給北北一個人聽,他總是耐心而認真的看著北北。

有一天夜很深了,小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突然她湊過來,趴在北北身上小聲對她說:“北北,我喜歡豫哲,你說他知道嗎?”頓了頓她又說:“可是,他好像喜歡你!”

夜色透過百葉窗照進來,鋪陳在小可的面龐上,北北看到她明亮無辜的眼神。

“北北,讓豫哲搬來和我們一起住,你說好不好?”

誰是誰的沉淪(三四)

小可大北北一歲,豫哲大小可一歲。豫哲喜歡北北,小可暗戀著豫哲。三個年紀相仿,情竇初開,各懷心事的孩子在同一屋簷下朝夕相處了三年。北北和小可住一間,豫哲一個人住在書房。豫哲的父母都是溫州人,來西安做生意,經營著一家小型棉紡廠,生活過的尚算殷實。他的父親年輕時就獨自離鄉,走南闖北,直到接近不惑之年才有了豫哲。他的母親很年輕,因為年紀上的差異,以及生活在異鄉的漂泊無助感,使得年輕氣盛的母親總是與父親發生口角爭執。豫哲的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因為父親事業忙碌,母親無法獨自照顧他和妹妹,因此妹妹一直被寄養在溫州的老家,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每每母親想念女兒而不能相見時總會因此與父親起爭端,家中經常鬧得雞犬不寧。豫哲自從和她們住在一起之後,就很少回家。

北北見過一次豫哲的母親。高二那年,初冬的某一天,天氣驟然轉冷,到黃昏時分降了鵝毛大雪。北北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看到一個少婦隔著窗戶玻璃向教室裡張望。少婦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白色的高領毛衣,下雪的天氣她仍舊穿著黑色絲襪,腳踩一雙黑色高筒皮靴。頭上帶著一頂俏麗的菸灰色蓓蕾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