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晉修說著,驀地呼吸急促起來,旁邊的儀器紛紛開始響個不停。
他渾身抽搐,秦洛默然緊張起來,急忙按了旁邊的響鈴,又想衝到門口去,但是宋晉修卻拉住了她的手,指甲死死的掐進她的肉裡,他說:“洛洛,你聽我說,當年,我雖然刺了他兩刀但是都沒有刺中要害後來,一直都沒有找到屍體我總覺得總覺得總覺得他還總覺得洛洛洛,對不起,來生爸爸對不起”
他似乎是拼盡了全力,像一根拼命燃燒的蠟燭,終於蠟炬成灰,油盡燈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手倏然滑落。
電子儀器的螢幕上悠然變成了一條直線,發出刺耳的滴滴聲。
“醫生,醫生”終於反應過來的秦洛大聲叫喊著,大批的醫生和護士蜂擁而至,還有警察夾雜在其中,但是醫生幫他做了簡單的檢查後,便拉起白布蓋住了他的臉,對著秦洛搖了搖頭:“節哀順變。”
秦洛的手也重重甩下。
醫生說:“這很正常,他前段時間就病危了好幾次,他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面才一直強撐著,現在他的願望完成了,自然覺得沒什麼遺憾了。”
所以死,對他來說不是痛苦,是苦難的結束,是生命的完整。明天正好是週末。
所以秦洛在這裡,料理了宋晉修的後事。
她買了個骨灰盒,將他的骨灰帶去了靈山寺。
在靈山寺為他買了個長生牌位,供奉了起來,她希望師傅們祥和的誦經聲,可以化去他一生的罪孽,幫他超度,讓他得到新生。
“阿彌陀佛。”站在他的牌位前,秦洛與師傅雙手合十,輕輕祈禱。
最後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家。
酒店大堂。
人來人往,很難人注意到一側角落裡面有一個半蹲在牆角微微喘息的男人。
“先生,你需要幫助嗎?”酒店的服務生卻發現了他。
沈少川揚頭,露出半張略顯猙獰的臉。
驚得那個年輕的服務生退了半步,但依舊強自鎮定地問,“先生,您哪裡不舒服嗎?”
很想扯出一抹笑,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是僵硬的肌肉讓他無法作出此等回應。
掙扎半晌,勉強站立,卻又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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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讓沈少川恍惚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禁錮了他三個月的地方。
“少川,”寧採暗啞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你醒了,來吃藥。”
轉頭看了一眼這個骨瘦如柴,陪著自己熬了好幾個月的女人,他眼裡沒有一絲憐惜。
寧採見他不吃藥,只得訕訕地收手,“少川,醫生說,你的手術必須馬上進行,不能再拖了,不然。。。。。。”
“不然如何?下地獄嗎?你不是早已經拖著我下來了嗎?”凜冽的話語猶如利劍。
“少川,別這樣,我知道錯了。”寧採深深後悔,可都於事無補。
粗魯地打掉她手裡地水杯,一把拔掉自己手上的針頭,任血流如注,他快步朝醫院外面走去。
他眼裡的恨意讓寧採很想就此放棄,可是她做不到。
沈少川是她一世的牢。
終是追了出去,卻看到沈少川已經將車開得飛快,駛離了醫院。
“少川,你不能開車啊。。。。。。。”寧採大聲喊著。
可依舊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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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盈滿的恨意讓沈少川的車飛馳在路上,兩邊的景物彷彿幻化成魔,隨時會將他啃噬殆盡,他只想逃離,卻可悲地不知道逃到哪裡,才是世界盡頭。
過往的司機都嚇得臉色煞白,急忙閃避著那一輛拼命闖紅燈的瘋狂車輛。
秦洛坐在車上,原本打起了瞌睡,豈料計程車一個急轉彎,在路上橫了一百八十度,差點撞到旁邊的護欄,她立刻就被嚇醒了。
“怎麼回事。”她朝窗外看去,路上的車子全部橫七豎八,再往後看,能看到一輛如脫韁的野馬的車子橫衝直撞行駛在馬路上,全然不顧紅綠燈的阻攔。
險象環生。
司機大罵:“這什麼人啊,該死的,不要命了,撞死都活該。”
凌亂的馬路又開始重新恢復秩序,一輛又一輛的車子依次上路,秦洛的計程車也不例外,快到家門口了,卻堵車了。
市中心永遠都是這樣,一段十分鐘能走完的路,車子